矿,早先已呈于奏疏。此外,两国匠人擅冶炼锻造,打造兵器铠甲的工艺不亚我朝。”
刘彻神情登时一肃,沉声道:“详细道来。”
“诺!”
宣室内,赵嘉向天子禀奏西征之事,引出大夏和安息的冶铁工艺。同样受召入宫的卫青蛾,则由宦者引路,进到皇后所在的椒房殿。
走进殿内,卫青蛾头不敢抬,依照宫人指点俯身行礼,口称:“愿皇后千秋万岁,长生无极。”
“起。”
陈娇坐在屏风前,着直裾深衣,腰带、袖摆和领口皆有精美花纹。乌发如缎,红唇饱满,不笑时,天生一股威严。
“谢殿下。”
卫青蛾起身,仍半垂双眸,随宫人指引,在下首跽坐。
许美人坐在陈娇身侧,目光落在卫青蛾身上,带着好奇和打量。
她和陈娇一样,听闻卫青蛾在边郡时的种种事迹,不由得心生敬佩。知其前番遭遇,又不免感到唏嘘。
女子之难,唯女子可知。
辛辛苦苦创下这份家业,却险些被赘婿和奴仆所害。村人非但不予以帮手,反冷眼旁观甚至助纣为虐。
陈娇知晓事情经过,和刘彻的反应一般无二,都不认为赵嘉行事太过,反觉得处置太轻。赘婿和奴仆该杀,助纣为虐之人也该重惩。
发去要塞,五代不许返回如何够?
依照陈娇的意思,不杀也可,当夺庶人身,全罚为僮,以苦役赎罪,方能出一口恶气。
见到卫青蛾之前,陈娇和许美人做过几种猜想,如今与之当面,此前的设想都被打破。仔细思量,也有几分恍然,能率领商队走南闯北,和匈奴拼杀的女子,本就该是如此。
“我听闻,君曾至西域,还曾同胡骑盗匪厮杀?”陈娇开口道。
“回殿下,仆确曾至西域,行经楼兰、康居等国。朝廷大军北扫西进之前,西域为匈奴把控,小国部落军-匪-民-盗-不分,商队往来都十分小心,必要有健仆护卫。”
陈娇听得认真,漆盏放在手边,许久不动一下。
许美人向宫人示意,将变温的茶汤移走,奉上新茶和散发着甜香的糕点。
提起商队诸事,卫青蛾渐渐消去紧张,就陈娇感兴趣的方面娓娓道来。
讲到商队前往楼兰,中途遭遇游骑,几度险象环生,货物险些被抢走,护卫也战死大半,陈娇仿佛身临其境,眼底闪过暗沉,许美人也是抿紧下唇,粉面现出一抹薄怒。
“竟是肆意如此?”
“殿下,仆虽遇胡骑匪盗,却多能化险为夷。与仆相比,商路初开时,亡于贼寇的商队不知凡几。”
陈娇缓缓点头,轻叹一声。
见气氛变得沉重,许美人试着转开话题,问起西域风土人情,以及各国方物。
在入宫之前,卫青蛾得赵嘉提点,早就有所准备。
藉许美人之言,呈上两盒精心打磨过的宝石,以及带有明显异域风格的发饰手环。其中既有西域出产,也有安息和大夏匠人的手艺,甚至有从更远之地得来的黄金臂环。
盒盖掀开,登时金灿灿一片。
陈娇拿起一枚雕刻古怪图案的金环,看着上面镶嵌的宝石,觉得颇为有趣。
“此皆出自西域?”
“回殿下,这枚金环出自安息。”卫青蛾道,“环上为狮纹,狮眼嵌入宝石,据悉,唯安息王族和贵族可以佩戴。”
“王族之物?”陈娇又拿起一枚指环,和手环对照,愈发感到有趣。
汉以玉为贵,精致为美。
卫青蛾呈上这些,工艺如何暂且不论,皆以黄金打造,镶嵌各色宝石珍珠,分量十足,亮灿灿晃花人眼。
拿在手上看看且罢,当真有人会戴上身?
陈娇和许美人对视一眼,都感到无法理解。
不过,通过卫青蛾的讲述,以及呈上的黄金珠宝,陈娇开始相信,西域商道的确是一条黄金之路。
想到刘彻之前所言,陈娇终于做出决定,给卫青蛾的赏赐不会少,此外,她还要助她再建商队,重振家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