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战鼓声又起,对上曹时凶狠的目光,方才如梦初醒,当即迈开脚步,随军伍一同出营。
有窦良带头,陈蟜、王须和灌贤等也陆续迈开脚步。
比起习惯负重跑的边军和多日加码的羽林骑,入营的贵人子弟,仅有三分之一能勉强跟上队伍。余者尽被落下,其中六人跑过两圈就瘫软在地,腿软得像面条,呼呼喘着粗气。
“起来,继续!”
曹时策马来到近前,马鞭炸响。没甩到几人身上,照样让他们激灵灵打个哆嗦。
“全军绕营十周,汝等不能跑,走也要走下来!”
“起来!”
“无状惫懒,敢言有先祖之风,简直笑话!”
曹时再甩马鞭,几人抬起头,口中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在赵嘉以为他们要发怒时,竟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向前追去。
对此,魏悦和李当户均不意外。
韩嫣策马上前,开口道:“阿时,你不怕被人记仇?”
“记仇?”曹时嗤笑一声,“耶耶敢出口,就敢承担后果!”
“你是谁耶耶?”韩嫣笑着举起鞭子,作势挥过去。
曹时熟练挡开,继而一抖缰绳,策马朝前飞驰而去。
万名军伍绕营奔跑,第一梯队始终是沙陵步卒。云中骑和上郡骑兵紧随其后,羽林骑勉强能跟上,不被落得太远。
窦良等人腿如灌铅,胸中如风箱拉动,耳畔嗡嗡作响。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依旧被甩在最后。
更为惊悚的是,跑到第五圈,速度最快的一队步卒竟从身后追了上来。数息之后,赫然超过二十多人。奔跑过程中,还有余裕扫视几人,目光中明显带着怀疑,仿佛在说,汝等当真是功臣之后?
出身高门,长于膏粱,行走在长安之中,何处不是阿谀奉承。如今竟被当面看不起,自己还无力反驳,哪怕是心智沉稳的窦良和王须,也禁不住脸颊涨红。
眼见军伍奔远,几人咬紧牙关,豁出命去也不能被人看扁!
如果完不成十周,半途而废,他们丢脸不提,更会让先祖蒙羞!
“继续!”
窦良、王须带头,刘进和灌贤拽上气力不济的陈蟜,发誓要追上前方军伍。其余纨绔见状,即使有人濒临极限,此时也不敢轻言放弃。
他们结伴游荡长安,家中父兄亦有往来。
日后彼此碰面,道出窦良等人坚毅顽强,自己中途掉队,外人如何想暂且不论,自家长辈必然会火冒三丈,荆条皮鞭一起上,不抽得皮开肉绽决不罢休。
随着日头高升,第一批军伍跑完十圈,轻松回营。短暂休整之后,往伙夫处领取饭食。粟粥、包子和蒸饼管够,每人另有一条猪肋,半只熏鸡和半只咸蛋。
这样的待遇止于前五百名。
后至者仅能分得一样,最后五百名半样都得不着,唯有就着热汤啃蒸饼,闻着炙肉和熏鸡的香味,看旁人吃得畅快。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
不想继续这种状况,必须不断提升自己。跑不进前五百,至少不能落在最后。
窦良等人耗尽力气,连跑带走,终于完成早操。若非意志支撑,在迈过营门的那一刻,有一个算一个,都会瘫软在地。
等他们缓过气来,四营军伍皆用过膳食,正抓紧时间歇息,并活动手脚,为接下来的操练做准备。
在抵达军营之前,二十多人都用过饭。只是十圈跑完,体力消耗太大,要继续完成训练,必须补充些食水。
“粟粥和包子没了,只有蒸饼。”
窦良等人此刻都是遍身尘土,满面汗水,丝毫不见入营时的骄矜尊贵。
伙夫收起蒸笼,提来藤筐,掀开盖在上面的细布,满满都是巴掌大的发面饼。配菜不要想,肉汤也没有,热水倒是不缺。
换做往日,这样简陋的饭食,众人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曹时不会对他们客气,如果不尽快补充食水,等到下次操练开始,他们就只能饿着肚子。
王须最先上前,从筐中取出三张麦饼。一口咬下去,表情中闪过意外之色。原来饼中竟有馅料,味道极是不错。
窦良、陈蟜和刘进先后上前,取来的蒸饼同样有馅,而且都是羊肉。灌贤一口气吃下五张,未知是腹中饥饿,还是伙夫厨艺确实不凡,只觉得味道更胜于府中。
筐中蒸饼被一扫而空,纨绔们发现,仅有一半夹着馅料,余下都是寻常的发面饼,仅能填饱肚子,并无多少滋味。
伙夫提起藤筐,表示这就是军中的规矩,想要吃好的就得去拼,去抢!慢悠悠不可取,唯有拼出狠劲,才是军伍该有的样子。
伙夫离开后,有的纨绔口中抱怨,面现怒色;有的却是沉默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没给他们多少时间,尖锐的哨音骤然响起。
校场中的军伍快速列队,二十多名纨绔暂未归入任何一营,仅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在来之前,家中父兄已为他们择好新营。可安排再好,架不住营中自有规矩,进了营门,谁的面子都不管用,一切要凭实力说话。
如果他们放弃早操,没有跑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