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3 / 3)

汉侯 来自远方 2797 字 10个月前

家中有妻儿,不能没了这份工!”

“没用。”长伯摇摇头,沉声道,“你太贪心,不晓得知足。留你在这里,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大家都有妻儿,阿田还要奉养家中四位老人,都不容易,可谁像你一样贪心?”

“我说的他们也都想!”禾仲提高声音,用手指着人群中的几个汉子,“你、你、还有你!咱们可是商量过,都想要粮食!”

“是真的吗?”长伯看向被指出的三人。

“……是。”三个汉子满脸通红,在禾仲破罐子破摔,说出时间、地点和几人的对话之后,终究无可否认。

“罢,你们也走吧。”长伯说道。

“长伯,我们只是想想,真的!”一名汉子急道。

“放心,你们终究没做到禾仲这一步,我会向熊伯求情。如果实在不行,等到工钱发下来,大家会匀些给你们。”

事情被禾仲揭开,就不可能遮掩。如果帮这三人隐瞒,其余的佣耕都会被连累。

三个佣耕羞愧的点点头,不再出声。

只有禾仲还在咬牙,见没一个人愿意帮自己,恨声道:“我不过说了一句话,并未做恶事,竟要赶我走?我在这里干了近三月的活,不给我粟,就要给我三千钱!如果不给我工钱,我就去官寺上告!官寺不理,我就带着一家人吊死在他家门前!”

“谁说不给你工钱?”

在佣耕们说话时,熊伯去而复返,同行还有中途遇到的赵嘉。

赵嘉坐在马背上,俯视脸色通红的禾仲。换做一年前,他或许会失望甚至愤怒,但在见识过张通等人之后,禾仲的行为并不能激起他多少情绪。

“季豹。”

“仆在。”

“回去找虎伯,取三千钱来。”

“诺!”

季豹打马而去,经过禾仲身边时,突然扬起马鞭,吓得对方举起手臂遮住头脸。良久之后,预期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禾仲放下胳膊,发现季豹早已经驰远。

“这位长者,”赵嘉看向长伯,温和道,“熊伯还要看顾畜场,田地之事无法顾忌全面,如长者愿意,可与我签下长契,同熊伯一起帮我照看这些田地。”

“谢郎君,仆愿意!”

季豹回来之后,当着众人的面,赵嘉将铜钱丢给禾仲,随后调转马头,再不看他一眼。

“郎君,禾仲去岁借了粮,他的妇人得知明岁他还会来做工,又到畜场借走不少粟。如今他拿工钱离开,该让人去将粟取回。”熊伯道。

“不必。”去了也要不回来,难道硬抢?世人同情弱者,再被渲染一下,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郎君,此事……”

“回去之后,让禾仲一家迁出村寨。再告知鹤老,言此人是我逐走。”赵嘉道。

类似的事不断发生,赵嘉也开始反省自己,然后逐渐明白,面对一些人,姿态越是谦逊,态度越是温和,就越是会被认为可欺。有的时候,跋扈一些并非坏事。只要不作恶,谁又能指摘他什么?

在尚武的大汉,在时刻面临生存威胁的边郡,担负一些凶名,就某种意义上而言,实则是利大于弊。

“如此甚好。”熊伯舒了口气。

赵嘉拉住缰绳,视线扫过熊伯,又看向一脸本该如此的季豹,低笑一声,脚跟一踢马腹,策马飞驰而去。

长安

窦太后终于气消了,长乐宫的宫门重新对刘嫖敞开。

经过这次教训,刘嫖的态度收敛许多,再不提陈娇为太子妃之事,转而向窦太后讲述长安城内的趣事,话中又提到张次公,言他在市中同人比拼力气,连胜了六场。

“之前拦住疯马的那个郎官?”窦太后问道。

“正是。”

“你几次提他勇武,是想举荐他为官?”

“什么都瞒不过阿母。”刘嫖笑道。

“嗯。”窦太后合上双眸,在刘嫖的笑快挂不住时,才开口道,“让他到窦甫手下做个卫士丞吧。”

窦甫是窦太后昆弟,任长乐卫尉,掌太后车马以及长乐宫警卫。

卫士丞是卫尉属官,秩比三百石。虽然会被打上“窦氏”标签,但对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郎官来说,这个起-点绝对不低。再者,张次公通过馆陶长公主举荐入朝,即使不安排在长乐宫,也与窦氏外戚脱不开关系。

“谢阿母!”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窦太后就显得有些疲惫。刘嫖知趣的起身告退,叮嘱陈娇好生陪伴太后,再未言其他。

等陈娇读完一篇《道德经》,窦太后示意她停住,唤来少府,沉声道:“长公主去了哪?”

“回太后,长公主去了未央宫。”

“是去椒风殿?”

“回太后,是去见了陛下。”

“未央宫,天子……”窦太后低声念着,眉心越皱越紧,终凝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