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问题不要问, ”
你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如果没人问的话,就什么也感觉不到。而一旦被人开口问了,任何疼痛都会变得难以忍受。”
这套骗人似的理论在你身上是真的行得通, 就像魔法一样,在被他询问「疼不疼」之前, 你还能冷静地感受一下身体状态,现在感觉就不是那么好了。
你想放弃了。
或者说, 你早就想放弃了。
随着离你生活的时代越来越远, 每次醒来适应社会所需要的时间就越长, 直到现在东京的地铁转线你也没弄明白。
已经走得太远了。生存的时间越长,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低。说不定他真的早就不在了,说不定他只是像巴麻美那样讨厌你了。
再怎么努力拯救自己、再怎么努力活下去, 说不定最后也没办法见到他。
“彩加, 你还在使用能力吗?你手里的宝石还在变黑、彩加?”
你听见织田先生的声音,于是轻轻地吐了口气:“那些都不重要了。发现时间来回转感觉很困扰吧?对不起,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在你来之前, 晓美焰绝对还轮回了许多次。但你第一次见太宰治也好,织田先生也好,他们都不像有记忆的样子。
再参考白濑三次的表现, 大概是你身上的特性和「异能力者」的发生了作用,才导致他们受到了影响。
是你扭曲了一切, 现在该让一切都重新回到正轨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织田先生的声音里染上了警惕和困惑。
“……我只是觉得,”你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好短啊。”
你看见了钱汤附近那条浅浅的小溪,从夏天流到冬天, 淙淙溪水里翻上来小小的银鱼的尸体, 冬天结冰后下雪, 他和父亲踩着咯吱咯吱的木屐来卖炭, 捡好看的冰块送给你。
后来他一个人来,用旧布做成的手帕给你擦脸,赶走那条老是咬你的狗。狗饿死的那个夏天,他带着你爬到山坡上,黄昏时大片大片蓝紫色的兰香草漫天飞舞,他微笑的侧脸……
被卖去吉原,第一次被打得昏过去,吃到沾了白糖的点心……抱着你的菊子姐姐,吃着金团哭的千鹤姐姐,收葬人抬走的棺桶,用被子蒙着头和他窃窃私语,被切掉的小手指,坍塌着火的吉原。
玻璃瓶的汽水,第一次摸到枪支,外地的魔法少女……向你告白又抛弃了你的男人,画面和声音都有的电视机,说要成为最伟大咒术师的小女孩,在大树下面被人欺负的「夏子」……
无数过去像喷涌而出的万花筒,缓慢却一一在你面前闪过,瞬息万变而又转瞬即逝。
这大概就是走马灯吧,那些漫长沉重到叫你不敢想起的东西,这一刻全都涌现了出来。
好短好短。
有一分钟吗?也许连一分钟也没有。
“我的人生……原来这么短。”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你含着泪摇头,这时你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你对再也无法见面的他说了永别,也就是在这一刻,你终于「觉悟」了,彻底理解了自己的命运。
“原来是这样,”你说:“有些事,放弃了很不甘心。可坚持到最后,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愿望也好,努力也好,从最初开始就都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你会变成魔女。
再也不会有人关心你生前想过什么,你会成为其他魔法少女的口粮。
你会回到自己的命运上去——
你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
织田作之助起初以为是「既视感」。
他和安吾私下聊过。发现对方最近也有一样的感受。
“是叫「既视感」吧?”安吾说:“对没有经历过的场景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据说是大脑的知觉系统和记忆系统相互作用,在实际经历前就想象出了那个场景,所以才会产生熟悉感。”
当时安吾是这么和他解释的,织田作之助觉得很有道理,但并没完全相信。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和安吾所说的并不完全符合。
相比起大脑想象的既视感,他认为自己获得的接近于一种记忆、一种「预知」。但是等了两天,他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预知」去走,比如他的邻居连夜搬走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坂口安吾又有了重大发现。
“织田作,我觉得我可能不是既视感,而是做了预知梦。”
安吾严肃又难掩兴奋地说:“我一个亲戚的……水果店,我梦到会被偷,结果真的就发生了。所以我梦到17号进的西瓜会被偷,然后就让亲戚没有进货!成功躲过了被偷的命运。”
安吾当时开心得像一只刚出生的鸭子,结果却在那不久之后,就莫名被戳穿了卧底的身份,然后在开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