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
刚来时每次夜游回来,只要是走楼梯上楼,到了你们那一层就会看见邻居织田靠在栏杆上远眺。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对你点点头就关门回去了。
这种安静反而叫你过意不去。
于是后来你就不走楼梯了,感觉那钢板摩擦的声音就像刻意引起织田先生关注似的。
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你一阶一阶地慢慢上楼,奇怪的是,这次你没有刻意控制身体,脚下快被雨水泡透了的楼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靠地支撑着你到了楼上。
到了地方的时候,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楼梯轻轻叹了口气。
你心想,为什么不响了呢?
这么想着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红褐色短发的青年,正倚在原来栏杆的位置上。
“织田先生!”
你莫名其妙觉得心里亮了一点,像开了个小口子,什么沉重的东西都流走了,高兴地踩着湿哒哒的鞋子小跑到他身边:
“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吗?正好我们现在一起去找太宰,然后离开这里吧?”
他最后朝远处看了一眼,说:
“彩加,我要走了。”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急,不断冲刷着长出新叶的树冠,嫩绿的翠芽和污水一起落到地上,肆意横流。
“……去哪里?”你听见自己问,声音里有点不自然的呜咽:“你又要去哪里呢?”
你们都要去什么地方?
你不聪明,但人是有直觉的。
你看他还穿着暖色调的西装外套,身上却阴沉沉的。于是抓着他转着圈四下看了一遍,没发现被魔女引诱的痕迹,就知道他是凭自己的意愿要去赴死了。
“……”你松开手,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你说:“现在要微笑。”
这么说着,你就真的笑起来了。
“彩加,”他用你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你,声音沉沉的:“我要走了。”
“我的东西都留给你,钥匙在你门缝下面。如果可以,搬到更好的地方去吧。”
“楼梯我加固过了,就算留在这里,以后也不要再翻窗户了,很不安全。”
他说完这些话,停顿了一下,伸手抚了抚你黑压压的湿发:“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对不起。”
那一刻,巨大的绝望几乎将你穿透了。
又是这样。
你隐隐约约想起来,你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像鹿目圆那样,像织田先生那样,温柔,会照顾人,总是带着暖暖的笑容,对你很好很好。
因为很温柔,大家都很喜欢他。也因为太温柔,最后为了大家死掉了。
“我要怎么办呢?”你流着泪说:“我那么爱你,那么想让你留下。你为我挺身而出我很开心,却又不想你再为了别人受到伤害。”
“我要怎么保护你呢?”
“越是想爱你就显得我越卑鄙,越自私。我越是爱你,就越不配得到你的爱。”
“我要怎么办呢?”
“对不起,我是这样的人。”
你心中大恸,眼泪拼命地流个不停。你压抑着悲鸣,哭声不断在喉咙里爆裂,整个人站也站不住,感觉就要如此坠入深渊的时候。
他抱了抱你,又亲了亲你。
蹭得人有点痒的,青色的胡茬。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衣服被水汽洇湿,宽大的掌心却暖烘烘的。
他的头发,他的眉骨,他的吐息,他的臂膀,他的皮肤,他的一切,将你从漆黑的地狱拉了出来。
“……”你茫然地眼含泪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说,压低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带着几分缱绻:“把我忘掉吧。”
像是对情人,又像是小女孩对洋娃娃一样,他吻了你的眼睑:“请眨眼睛,我会看着你的。”
你闭着眼睛,不断流泪。
轻如羽毛般的吻所带来的温度,很快消失在了漫天席地的雨声里。
……
你是回来拿家里的悲叹之种和手机充电器的。
房东说你右边的邻居搬走一个月了,东西一直没收拾,有想要的可以拿走,还爽快地把钥匙给了你。
不过这关头你哪有闲工夫做这。
进去参观了一下,为素未谋面的邻居锁紧门窗留下钥匙,自觉尽到了好邻居的义务,于是作为谢礼在人家家里顺了把伞,你就带着手机充电器和悲叹之种走了。
风势越来越大,你虽然打着伞也淋了雨,弄得脸上湿湿的。
不过今天就能走了,好开心。
好开心。
你转着伞,觉得邻居八成不会回来了。原因很简单,这么大台风不明摆着谁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