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君想试试看吗?”
在你的话音落地前,他就猛然转头看你,鸢色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假如他有尾巴,那上面的毛一定全都炸开了。
直觉好敏锐。
你微笑着伸出手,像把货物扫进袋子里一样,伸手将他从楼顶推了下去。
在坠落的前一秒钟,你看见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你保持着微笑站起来,嘴角弧度越咧越大,短短几秒钟就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你看见没有,刚才治君的表情!太有趣了,真该拿手机拍下来的。”
一只白绒绒的动物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样他真的会死哦。”
“治君高兴就行了,要你管。”你捋了下头发,站在边缘上对它挥挥手:“敢打坏主意就把你扔下去……好像也不用等到那时候欸。”
丘比掉头就跑。
“不愿意算了。”
你耸耸肩,转身向前一步从楼上跳了下去。
在楼顶和丘比浪费了几秒,你加速了自己的下坠速度,赶在半途抓住了下落中的青年。铁线迅速四面射出,在空中结成了一张蛛网,在空中接住了你们。
那些能割断人骨的黑色利器变得顺滑扁平,两端分别黏在远处的楼顶与建筑物上。随着你们落入网中,它回弹了两下才稳稳停住。
“感觉如何?”跪坐在蛛网中心,你轻柔地扶住他的双肩:“在真正落到地上摔成一滩之前,你既没有活着,也不算死了。所以就在刚刚,你拥有了0.5的死哦,治君。”
“开心吗,治君?”
你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闪闪发亮。和十几分钟前向你介绍死亡椅子的男友如出一辙。
津岛修治安静地注视着你。
夜风凛凛。
这一刻,在天地之间,在生与死的夹缝中,只有你们两个人。
身躯沉重,灵魂轻盈。
此间必然有一者下坠,一者升腾。
他长久地凝望着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漆黑的深渊蠢蠢欲动。他隔着潮湿的水汽,附身抵住你的额头,声音轻得恍如即将消逝的朝露:
“要和我一起去死吗?”
“好呀。”你同样轻柔地回答他,两手轻轻抚上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什么都可以给你。”
“无偿的,免费的。只要你想要,只要你高兴。就算没有的也会抢来给你。一切,所有,全部,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的生命也是,我的灵魂也是。”
“全部都可以给你。”
你从未与他靠得如此之近,现在你是世上与他最亲密无间的人。厚重的西装面料被体温暖热,隐约传来他胸膛内的心跳声。
你仰头近距离地与他对视,透过他鸢色的瞳孔幻觉般地望见一片蒲公英花海。你眼中映出大片大片乳白绒球,它们轻盈飞上空中,将世界照得洁白耀眼。
他的脸颊在你的体温下逐渐变得温暖,睫羽像只挣扎在蛛网上的蝴蝶般不断抖动。
你低头取下小指上的银色指环,慢慢戴在了他的左手上。因为他紧紧抱着你,一点也不肯放松的缘故,这个动作做得有点吃力。
不过你最终还是给他戴上了。
“所以治君,”你空无一物的右手留恋似地抚过他俊美的面容,用唱歌般地轻快语调向他祈求:“也爱我吧?把你的爱给我吧?”
【如果能发自内心爱上谁的话,你就能得救。*】
和那些交往5分钟就想和你上床的人不同,这次你们交往了好几周。
你喜欢他,也的确在学着爱他。你学会了为他着想,学会了忍耐,也忍受了痛苦。
所以这次,一定是真爱了吧?
【如果搞错的话,就只能再去爱别人了。】
你充满希冀地看着津岛修治,等待验证的那一刻。
“不行哦。”
男友忽然勾唇笑起来,附身将面颊贴在你脸上,暧昧的话语伴着温热吐息洒在你耳畔:“那样的话,你就会逃走吧?”
“所以不给你。”
他的手灵巧极了,结束拥抱的瞬间就将戒指又戴回你手上。月光照耀下,银环在你最初的左手中指上闪着光。
“我要让彩加一直爱我,”他冷酷地作出蛮不讲理的发言:“我想吃芥麦面,彩加就把做芥麦面的师傅绑来。我要看电影,彩加就陪我在电影院坐到我不想看为止!”
“彩加要一直一直爱着我。”
“但我永远不会爱你。”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无赖,你看着他那张惹人心动的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你……”
原来这么不要脸的吗?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