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钦虽有急流勇退之意, 但旁人不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不在官位至高之时“有所作为”,例如拉拢、谋私, 专权等等, 那么就有人以为其软弱好欺, 好借机贬他上位。
时间一长, 越发有人觊觎严九钦这个位置和看不顺他。
人红是非多,何况是顶红时刻。开始的时候,还其乐融融、共谋朝事。时间一长,人心显露。尤其是心有不甘之徒都在往上爬,开始有人上书弹劾严九钦,甚至有传, 严九钦是“以死来逼死晋王琮”。
朝下和民间称晋王李琮死的绝非偶然, 而是人为。是严九钦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拖死了李琮。其谋阴毒狡诈,为人所不齿。严九钦在先帝之时所作所为,大家亦是耳熟, 肆奸植党,以致满朝越党;功于心计、废黜太子琮,最终以一己之力“害死”李琮, 可谓是蛇口蜂针,无人能及。
那些太`子`党官员早倒台,但朝中不只有太`子`党痛恶严九钦, 还有中立的官员, 以及嫉妒他的不少越党。还有些遭受过前太`子`党迫害的越王党, 借着李如锋登基后,打击前太`子`党成员。
有人呈上奏折,弹劾前丞相、前太`子`党成员之一的严故畔,痛诉他种种“罪状恶行”,以公谋私、私立党羽、包庇晋王谋逆事、在谋害尚是越王时的皇帝诸多云云。
奏折一般是先通过尚书省和丞相手里查阅,再筛选呈交皇帝批阅,再交由底下去办。一般呈上的弹劾自己的折子,官高权重的尚书官员或是丞相可以扣下,不转交皇帝。
严九钦案台后积放了小山似一大堆告他和弹劾他父亲的折子奏章,他只交过一本给李如锋,则是礼部侍郎常时在痛斥他独断妄行,结党营私。文笔激厉,言辞克严。称严九钦溺心灭质,丧失越党时之志,如今朝堂上吠影吠声,不敢得罪严九钦之多。将严九钦喻成当年赵高李斯,戕害忠良,颠倒世道云云。
这篇奏章被李如锋在朝上痛骂。他褒奖“严丞相己饥己溺,言不及私”,称这文章是“屠毒笔墨,口中雌黄”,诽他丞相者“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还将礼部侍郎常时在给贬官下放,常时在一气之下辞官致仕,一时朝堂上弹劾严九钦之声才消减了一些。
此事暂告一段落。
再说李如锋摆了几次君臣宴,都不见严九钦身影。到了一次君臣宴的下午,李如锋穿了便衣亲自去邀接严九钦。
他对严府是轻车熟路,严家是重返这宅府,并无改变太多,一路走去了严九钦住所,严九钦是严相了,本来府中主院该让他住,严故畔退居旁院,但严九钦孝善,一直居住在以前的旁院间。
当李如锋进到院子,看见了正在院前的严九钦,只不过背向着他,一女眷正为他披上外袍,严九钦俯身抚上那女眷的面容。
那时正值傍晚,女眷似有些看不清,由严九钦牵着在院子走动,严九钦还让她踩在自己的衣摆上,为她整理云鬓上偏侧的珠钗。
女眷巧笑嫣然,附在了严九钦身怀上,严九钦揽了她一会儿,女眷又抬起身来,垫脚要亲他。
“陛下?”严九钦不由侧身见到了脱去了宫服,只一身便衣的李如锋。李如锋身材身高九尺,鬓如刀裁,眉俊目朗,惹得无数女子喜好。就这么行立于院前,只觉“玉树满阶庭”。
“何不让下人通报之,好让下官恭迎陛下圣驾。”严九钦连忙施礼,李如锋才看清楚旁的女眷原是昭阳。
不知为何却感觉昭阳不复以前,不知是哪儿发生变化。
“九钦家中朕早来去自由,亲如一家。何去行繁琐的虚俗。” 李如锋看见了昭阳气色言辞柔和了不少,想她以前泼跋的性子,倒是为严九钦人`妻后,温润了不少。心中不知何种作想。
“陛下一向谦和,我竟忘了邀陛下进屋,”“请”字未出,手却被李如锋拉住,“朕过来是想请九钦赴宴,九钦切勿让朕独自一人回宫。”
早在他还是越王时期,牵严九钦手的时候多了去了,只是他现在贵为皇帝,严九钦一时觉得受宠隆恩,非常受惊,连忙道,“陛下让人通传一声即可,何必劳烦陛下亲自到臣家。”
李如锋以前觉得,当了皇帝就可以做许多自己以前没权利,和不敢做的事情,但是他当上了才发现,有更多的规范着他的条条种种,还有周围的人也变了,以前能够做的事情,现在也不能做,比如他们君臣之礼,严九钦唤他为“陛下”自称“下官”,甚至牵个手都深感恩泽,诚惶不已。
“你前几次都没有赴宴,让得我不得不亲自来接你啊,九钦。”这一次他没有自称,唤起他名字来,严九钦十分歉愧,“前几日臣在家中照顾妻子,未能赶赴陛下的庆典宴席,臣之过。”
李如锋知道他谦谨,仍然遵循着“尊卑有序”。听闻他说起照顾妻子,只是表示关心地问起情况,“昭阳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昭阳回答她皇兄:“只是眼疾复发而已,”
“为何会有眼疾,朕之前不曾听闻过昭儿有眼疾。”李如锋疑惑。
严九钦替她回答道,“还是臣过,去年五六月时,昭阳为我奔波寻访名医,日夜在我榻前垂泪,所导致眼有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