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上,平静如常地敛下了眉目。
这一日出了太子下毒杀父弑君一事,举朝震惊。
有人秘密呈上了太子和魏合田将军商议的谋反一事证据,以及魏舒已经供认不韪的状书,治元是又惊又怒,目眦欲裂。
在太子的宫殿里和制作糕点的膳房中都没有找到了毒物的来源,但是在那一盘糕点上找到了剧毒的粉末,像是食物制作好再由沾了毒的长针或是其他工具从外表添加进食物内,而部分的糕点表皮上沾了毒粉。
而因为有人揭发了李琮和魏合田的谋逆,治元派人从东宫和将军府搜出了两人密谋的书信和宫中和京城地图军`政图等证据。魏舒早被李琮杀害,但是她生前作为李琮的家眷的密友和宫中诸多公主的闺友,以及她经常出入魏府,为李琮和魏合田谋逆之事提供了传达和联系。
前仆射贪污一事暂且风头被此事压过,太`子`党为此奔走救太子的有,猢狲倒的也有,整个朝野都在等治元如何发落太子。废太子是其次,重点是再立何人呢?
严府。
“老夫押着你上朝来证此事,你又当如何?”严故畔几日奔走使得他白发剧增,身心疲损。他听到了下毒一事皆震惊不信,但太子平日的荒唐又有何不为。但他后来听闻了那日殿上只有四人,皇帝太子,皇帝心腹太监,以及严九钦。
便揣测到了几分,再观这几日,严九钦不再早出晚归与越王党商议,反而是留在了家中多陪昭阳。
严故畔越想越不敢轻信自己想法,不由找到了严九钦,询问那日一事,严九钦只云淡风轻地片言道,“立储君,择贤者。择不贤者,祸国殃民累君。”当是风轻云淡,但句句当诛。
严故畔看见严九钦面上那淡然的表情,他前日时候病中榻上,消瘦许多。现康复过来,尚未如常,倒是有种云外之人的渺然感。
面上依旧是那种不卑不亢,从善如流的模样表情,换做他人定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严故畔却看出另一番,牙欲咬碎,怒不可遏,“你这拙劣的栽桩陷害以为君王看不出吗?”
严九钦知道了自己的伎俩瞒不过这个以谋著称的严丞相父亲,只淡淡地道:“君王心有所想,有另择太子之想,为臣子的遂满足君王心愿,有何过错之。”
“只怕是君王并无此愿,是你从中巧言令色,鬼蜮伎俩,让得君王一时蒙蔽双眼,错误做出决断,断送了国运!”严故畔果然从他口中套出了原话,果真如此,气得他浑身震麻。
“父亲,于公,党派犹如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古来前仆后继,焉有完卵?” 严九钦平淡地回复他道,晓之情理,“于私,太子一党要治死我,你可忍心看孩儿坦然受之?”
严九钦面上顿时受了一记,面上火热之余,听见严故畔说道,“我敢把你押到朝堂请罪,我甚至可以让你一死换回太子,”
严九钦只轻轻笑道,“不可能了,李琮回天乏术。从他一开始就不该污蔑越王在河南僭越之事。”
“越王于你何亲何故?”严故畔忍不住愤然道,他竟这么关切李如锋一言一动。
“李琮又与你何故,比不上孩儿与您吗?”严九钦反唇相讥问道,他竭力贴心地劝严丞相道,“父亲,越王宽厚礼贤,若您能转投麾下,越王登位后,我们严家便是最大功臣。”
“我竟生了如此逆子!我明日即刻入宫请罪,可怜我严家三代忠烈!”严故畔不住老泪泛出。
严九钦跪在他面前,“父亲,你若是明日入宫请罪,那么我今夜便动身,我一人为之当一人背之,不会连累严家丝毫。”
严故畔没想到严九钦跪在他面前将他最后一条路拦住,他入宫将会请求背分下他儿子一半罪状,求个严九钦活罪。但是严九钦进宫便是一人独背下,难逃死刑。
严故畔含泪望他,“你这是威胁我?”他所有软肋他儿子严九钦是摸得一干二净,即便这么说,但他知道严九钦轻生死,定会做得出独自赴死一事。
他严故畔官海沉浮了三十载,一生以谦逊示人,但心中所傲未逢敌手,但是严九钦却是他今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死敌。
严九钦跪在地上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孩儿难以两全。”
“你就不用两全了,”严故畔甩袖转身道,“即日起,我不再上朝了。”废太子已成定局!再后的时日,只是治元和李如锋的博弈。
严故畔从这日后称病在家,不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