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好听而熟悉的女声：

“老板，今晚是我的庆功宴，你要不要来。都是我的朋友。”

文字内容是个地点。

晏则道听出了是祝娉婷的声音，视线上移，顾沉沉给她的备注是“一朵小白花”。晏则道把“一朵小白花”窥进了心底，面无表情，把手机重新放回刚才的位置上。

心里流淌是一种阴冷的情绪。

看见甜品店橱窗里面顾沉沉的身影。看他忙碌而不知情地幸福的模样，突然好想，将那一刻尽数地占为己有，囚牢成永远。

是吗，是放手，还是占据。

晏则道心里交织着。

很快，看见那个身影从甜品店出来。

暮色合起，街灯烂漫。光线有些弱，像是把顾沉沉照进一张泛黄的照片里。

只见他把玻璃门关上，转身，走出来的时候，晏则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提着手里的纸盒，穿过了马路，过来拉开了车门。

“给你买了份大众点的芒果口味的，你会喜欢吗？”上车的顾沉沉问向他。

晏则道没有开车，点头，“我喜欢。”

像是把便签上记载的一件事，拿来平静地复述，“刚刚你手机有人找你。”

这选择留给你吧。你要留，还是要走？

顾沉沉打开语音，听完后，对小晏说道：“小祝让我过去吃饭。”

晏则道点了一下头，内心像是沉入了一块巨大的冰，盖顶沉没，坠入湖底。他告诉自己，这是上天抉择的，一切都有安排。

顾沉沉看了下地点，“要去吗，我带上你，就在某某路。”

晏则道望着顾沉沉，“不用了。”眼前浮现出祝娉婷和顾沉沉亲热的举动。

顾沉沉点下头，“那我跟她说声，我今晚去你家吃饭，不去她那儿了。”

晏则道惊喜之余，未忘了阻止：“不用说去我家吃饭了。”

顾沉沉也听从了他，未说他今晚的去向，叮嘱小祝路上注意安全。晏则道听着他仔细的嘱咐，开着车。内心是起伏跌宕，表面上平静如海。

当晏则道驶进某某别墅区的时候，顾沉沉惊讶地发现：“你跟我还是同小区？”

晏则道点点头。

等车开进某个别墅的车库时，顾沉沉惊讶X2地发现：“我家就在你家附近。”

晏则道也只是点头。

等顾沉沉进去别墅的时候，顾沉沉惊讶X3地发现：“你家花园设计跟我家好像。”

晏则道点着头，帮顾沉沉提过手上的甜品。

两人站在门口，顾沉沉等着晏则道用钥匙把门打开。

这时候，晏则道看向了顾沉沉，“老板。”

顾沉沉看见小晏的脸朝自己转来，笑笑地问他：“怎么了？”

说着间，晏则道已经把门打开了。

顾沉沉走了进去，玄关里，映入来客的第一幅画，是一个泡在水里的男人。背景是深蓝色的，他的头发半湿，微微垂下头，像是在看向水底。

画面更像是措不及防地被拍下来一样。

顾沉沉看着墙上的画，一下子挪不开目光。晏则道推着他，“老板，往里面走。”

顾沉沉边走边问，“那幅画……”好像我？

但是等他走来了正厅，他就问不出来了，因为正厅里墙上地上挂满铺满都是他的照片。或大或小，或红或绿。有被放大数倍打印，也有从报纸剪下的一隅。有的是他一系列公司里偷拍的，有的是他出席活动的剪影。但是更多的照片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里被拍下的。

琳琅满目，目不暇接，接天莲叶无穷碧，碧云天黄叶地，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顾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混乱，心颤抖得就跟鼓槌一样。思绪乱如毛线球，错综复杂，又像是老树深根，盘根错节。顾沉沉激动得心都跳出来。这是安排好的双双暗恋吗？！

老！天！啊！你待我不薄啊啊！

晏则道就在他身旁，缓缓地叫他：“老板。”

顾沉沉激动地回过头去，忽地浑身一麻，肉体震痛，身体开始倒下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张高高的脸，遥远的脸。顾沉沉跌落在地上，晏则道没有扶他，只是用眼瞧着他。

顾沉沉倒在地上，肌肉麻痹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那张好看熟悉的脸，一下子晃动在眼前，分成了几个重影，又交合在一起。

看见那个人，慢慢地跪下来，在自己身旁，“老板。”

他俯下身，亲吻在自己的手指上。

慢慢扬起头，看着自己：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