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预料发展,甚至比她规划的还要理想。覃夫人已经穷途末路,她能做出的选择,很可能就是率军叛逃了。如何……把她留下呢?
田雌凤垂下眼眸,急急分析着:“此时我再不出手,天王获悉此间详细情况后,必能猜破我的用心,从而迁怒于我。但……,把覃夫人带回播州,我就是引狼入室!”
“我得救她出城,再让她丧命半途,如此一来,就是她时运不济。与我没有干系了。但要置她于死地……,我带来的人里,田家心腹族人很可靠,不用担心。其他人尤其是天王派来的人,就得寻机支开……”
田雌凤思索良久,渐渐有了主意,回首对叶小天道:“叶长官,情况危急。看来还得麻烦你去一趟石柱城!”
叶小天道:“夫人尽管吩咐!”
田雌凤正色道:“石柱岌岌可危,再想挽回颓势已不可能。应该壮士解腕,尽快弃城而走。我希望你能说服覃夫人,叫她率领余部迅速突围!”
田雌凤道:“方才我观山下形势,马氏族人采取的是围三缺一之法,南面是来得及突围的。你若说服覃氏,便让她抛弃辎重,只带细软,由南城突围,我会在此接应。引她回播州去!”
叶小天爽快地道:“好!那我便再去一趟。”
叶小天先前已经对她分析过,即便自己被马氏族人抓住,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也没有性命危险。再加上他正在逐步树立在田雌凤的影响下渐渐成长、坚强起来的形象,此时答应的爽快,田雌凤也不生疑,反倒欣慰于自己的一番苦心调教不曾白费。
此时石柱南城虽然没人围困,可寻常百姓自然也不会在此时进城了。南城门紧闭,吊桥高挂,戒备森严。叶小天带了几个人。还没到城下,就远远被人发现了。
叶小天带人在城头守军警告声中高举双手来到城下,亮出覃夫人此前送给他的腰牌,城头守军验过后。瞧瞧四下果然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去。
叶小天一路行去,情形与上次又有不同。街头一个行人都没有,就连那些一向挤满了百姓的粮米铺子,如此也是门窗紧闭。有的连做生意的幌子都摘了,街头只有巡戈的兵丁,而且一个个垂头丧气,显然士气全无。
叶小天因为有腰牌在身,很快就被领进土司府,这一次还是那些人聚集在大厅中,一个个神态压抑的很。覃夫人这一次却没有高高坐在上首,见到叶小天时,她已经站在那里,迎在厅中。
“叶长官!”
“覃夫人,这边的情形我们已经了解一些了。田夫人建议,覃夫人立即弃城,暂迁播州,再图后计!”叶小天也不拖延,马上说出了田雌凤的建议。
这一次,覃夫人没有计较如何与田雌凤争锋,她道:“我正与诸位头人商议此事。”
叶小天扫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头人怎么说?”
现场还是一片沉闷,覃夫人苦笑答道:“有几位头人,不舍离去!”
叶小天又看了众人一眼,从他们的表情也能看得出覃夫人说的是哪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土舍、头人,世居其地,乡土意识尤其浓厚,要他们背井离乡,的确不太容易。
叶小天道:“诸位头人,你们想得岔了。想当初,楚霸王项羽何等威风了得。韩生劝他留驻关中可成就霸业,项羽及其部属却思念故乡,不肯答应,结果呢?不但霸业未成,故乡也沦为他人治下,自己身死功消,目光何其短浅。
诸位今日留下,纵然不死,也必失去马氏宠信,来日还有什么前程可言?播州杨天王乃一代人杰,你们与覃夫人暂避于播州,来日杨天王必会出兵助你们重返故土,那时荣归与此时俯首,你们该如何选择?”
叶小天这番话果然说的众人意动,覃夫人见了忙趁热打铁道:“杨天王与本夫人……乃儿女亲家。来日杨天王必会替千驷做主,派援军帮我们杀回石柱,诸位何必舍不得一时迁离?
等我们再回石柱,本夫人绝不会忘了诸位追随之功,今日马邦聘等人的领地,一定会分赏于你们。如今敌军围城,再犹豫不决,这一切可都成了水月镜花,谈不上了!”
众头人互相看看,交头接耳一番,终于纷纷表态:“我们愿意追随夫人,前往播州,就请夫人下令吧!”
叶小天微笑起来,他想把马千乘扶上土司之位,而且要送给马千乘一个比较纯粹、干净的班底。这些怀有二心的土舍、头人们如果留下,介时说是误信夫人之信,如今幡然悔悟。马千乘初登大位,能够悍然举起屠刀么?还是把他们一股脑儿打扫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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