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
曹瑞希热泪盈眶地对杨羡敏说,那深情的语调,满眼的热泪,就像一位漂泊在外数十载的游子,忽然有一天思乡之情无比萌动,再也无法遏止似的。
果基格龙率领人马优哉游哉地消失在了天尽头,曹瑞希为了追看他们的去向,眼睛瞪得太大,山风一吹,被山灰迷了眼睛,此地的山灰又蕴有丹砂,以致泪流不止。
杨羡敏一听也快哭了,满面悲戚地对曹瑞希道:“瑞希兄,叶小天正在大军压境啊,您若此刻撤军,丢下小弟可如何是好?怎也要打完这一仗,迫退叶小天才好啊。”
“你这话,简直就是放屁!”曹瑞希擦擦眼泪,无比真诚地骂了一句,反问道:“我来问你,果基格龙如果翻过水银山后,奔了你的杨家堡,你在这里还能坐得安生?”
杨羡敏道:“瑞希兄,果基格龙此去可也未必就是要对你曹家不利啊?”
曹瑞希眨着眼睛,泪流满面地质问杨羡敏:“那你告诉我,他带了那么多人,披甲执锐,望西而行,究竟是干什么去了?难道是护着唐三藏去取经么?”
杨羡敏奇道:“唐三藏是谁?”
曹瑞希无力地扬了扬手,懒得解释。他转过身去,噙着满眼热泪对他的部下大声吩咐道:“曹家所属,立即集合,星夜兼程,返回家园!”
曹家寨的人眼见一路强军直奔他们的老家去了,早就心灵如焚,一听曹瑞希这么说,当即答应一声,纷纷从掩体中走出来,整理装束,准备撤退。
杨羡敏急了,连忙抢上一步道:“瑞希兄,那一湖两山之地,你不要了?”
曹瑞希回过头。从袖中摸出手帕又擦了擦眼泪,湿润着双眼对他道:“贤弟以为,水银山如今在何人手中?”
杨羡敏呆了一呆。奇怪地道:“当然是在我手中!怎么了?”
曹瑞希道:“杨家土司是谁?”
杨羡敏把胸一挺,当仁不让地道:“当然是我!怎么了?”
曹瑞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了!当初出兵时,我答应你替你拿下水银山。替你夺取土司之位,这两件事,我都办到了。所以,一湖两山已经属于我了,贤弟你好生保重,为兄先回家园一趟。至于割让契约。为兄改日再取,告辞!”
曹瑞希说罢,便把大手一挥,对自己的属下喝道:“下山,开拔!”
曹瑞希用小手帕擦着眼睛,领着他的兵马下山去了,杨羡敏站在山上冲着曹瑞希的背影破口大骂:“这个食言而肥的匹夫,这个不仗义的畜牲、这个贪鄙小人……”
杨羡敏不带重样儿地骂了小半个时辰,杨府管事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土司。大事不好!老骥谷送来消息,叶小天出兵了!”
杨羡敏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没好气地骂道:“滚你娘的蛋!他出兵就出兵,出兵怎么就大事不好了?谁胜谁负现在还不好说呢,你就跟老子说大事不好,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那管家挨了一记耳刮子,也不敢躲避,讪讪地站在那儿,解释道:“是是是!属下知错,属下这是口头禅。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并非有意……”
杨羡敏飞起一脚,把喋喋不休的管家踹了个马趴,大骂道:“口头禅?你的口头禅就是‘大事不好’?老子眼得多瞎,才找了你这么个东西当大管家?”
那管家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起来,生怕再挨他一顿暴打,土司老爷明显气正不顺,他可不愿继续触霉头。这时候杨羡敏的一个堂弟又急匆匆跑过来,大叫道:“堂兄,大事不好!于家寨出兵了!”
杨羡敏瞪着他,强自控制住跃跃欲试的右手,瞪眼道:“于家出兵?出什么兵?”
他那堂弟急道:“当然是向咱们水银山发兵啊,我看他们来者不善,一旦与叶小天的人马合拢,恐怕我们左右招架,太过吃力,不如撤防城堡吧。”
杨羡敏急急登高远眺,叶小天那一方的人马目前还没赶到,但是于家寨就在水银山的另一侧不远处,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大队人马滚滚而来,至少有两千人上下。
杨羡敏一看顿时眉头紧蹙,这时他那堂弟追上来建议道:“堂兄,凉月谷、于家寨相继有所动作。就算张胖子在时,也不可能调动他们,想不到叶小天竟有这般威权。唯今之计,还是从速把老骥谷的精兵撤回来吧。”
杨羡敏神色犹疑不定,到了嘴的肥肉再让他吐出去,他哪里舍得。
他那堂弟顿足道:“堂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如今既有凉月谷和于家寨协同叶小天作战,老骥谷已经很难起到呼应之效,一旦咱们被他们联手击退,老骥谷就成了一座孤山,到时候叶小天根本不用攻,只需围而不打,不消三五日,寨中粮尽就得投降,咱们就要折损一支精锐了。”
杨羡敏听到这里,终于下了决心,恨恨地跺脚骂道:“若非曹瑞希那背信弃义的混账东西,杨某这水银山将稳如泰山,又何至于此!速速传令,命老骥谷的人全部撤回来,至此汇合!”
杨羡敏话音刚落,那大管家刚刚听了个消息,揉着肚子又赶过来:“大事……土司大人,老骥谷送来消息,他们在谷外丛林之中,隐隐发现有伏兵无数!”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