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又不聋……”
叶小天走到那伙人面前,咳嗽一声,道:“本官就是本县典史,你们有何冤屈要诉于本官?”
“清天大老爷!我的青天大老爷啊……”
两个妇人号啕一声,一头扑倒在叶小天脚下,一人抱住叶小天一条大腿,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悲恸太甚,结果她们除了一声“青天大老爷”,竟是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女人哭得好不悲惨,听得叶小天不觉也有些心酸,奈何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两个女人抱着他的大腿只是哭,泪水把他的官袍下摆都湿透了,但二人究竟有何冤屈,叶小天还是一点也不明白。
叶小天只好安慰道:“好啦好啦,两位大娘就不要再哭了,你们究竟状告何人,有何冤屈,还请细细说来。”
两个妇人呜呜直哭,还是说不出话来,眼见女人不济事,那伙人中又冲出一个白发苍苍两眼红肿的老汉,卟嗵一声跪倒在叶小天面前,一颗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青天大老爷,您可得替小民做主哇,我儿子……他……他死得冤枉……”
“人命案子?”
叶小天听了怵然动容,刚才他还以为门板上躺的是个病人呢,这时定晴一看,才发现门板上那人面肿肤紫,胸前鲜血殷殷,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其状状惨不可言。
叶小天见这老汉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指了指一个虽然面带悲戚,但神色尚还镇静的男子,道:“你说!”
那人拭了拭眼角,走到叶小天面前跪下磕头:“草民古月,见过典史老爷。”
叶小天道:“嗯,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噙着热泪道:“回典史老爷,门板上躺着的那人,是草民的表弟,他……被人活活打死了。”
叶小天惊道:“被人活活打死?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如此妄为?是谁下的手,为何下手杀人,你从头讲来!”
古月又叩一个头,便对叶小天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原来他那表弟姓郭,叫郭栎枫,是“醉仙楼”的一个大厨,家境尚好。他那邻居姓徐,叫徐林,却是一个恶邻,踢**门、刨绝户坟,坏事做绝的主儿。
郭徐两家中间原本隔着一小块地,两家各占一半,平时种些青菜自用。如今徐家翻盖新房,不但把这块地圈了进去,还把自家的院墙和郭家的房山墙接在了一起。
这么欺负人的事郭家如何能忍,便找上徐家理论,不想徐林这恶棍正与一班酒肉朋友在家饮酒,这些人都是坊间的狠角色,与郭栎枫一言不合,便即大打出手。
郭栎枫被他们没轻没重地一顿拳脚,打得当场呕血。郭家慌了手脚,急忙喊人卸了门板,抬着郭栎枫去看郎中,到了郎中那儿,却见堂上有五六个人,或坐或站或蹲或躺,全都在莫名其妙大笑,仿佛一群疯子。
叶小天听到这里,两颊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想起那痛不欲生的狂笑,犹自心有余悸。
古月道:“我那表弟伤了内腑,一路上就呕血不止,虽瞧那堂上好象有几个疯子,我们也没时间再去寻第二位郎中,只好央那郎中先救我表弟。谁知表弟伤的太重,郎中还不等施救,他就一命呜呼了。”
古月说罢,垂泪不止,抱着叶小天大腿的老妇人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忽然“嘎”地一声,竟然晕厥过去。旁边哭泣的中年妇人是她儿媳,另一个拜倒哭泣的老汉是她老伴,两人急忙上前救助。
叶小天听到这里,愤怒充溢胸膛:“这恶邻竟然如此跋扈,可见平日里是如何的为祸乡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死人命!”
叶小天扭过头,李云聪马上往人堆里一躲,扮出路人甲的模样来,叶小天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又往众捕快们看去,这一看,叶小天顿时有些泄气。
其他地方的胥吏捕快一向被百姓形容为虎狼,其凶恶可见一斑,偏偏葫县风水不好,此地捕快一向是习惯扮鹌鹑的。叶小天只一回头,众捕快的眼神便躲躲闪闪,没一个敢与他对视的。
叶小天皱了皱眉,目光一扫,锁定一人,用手向他一指,大声喝道:“周思宇,你过来!”其他捕快紧张的神情马上放松了,幸灾乐祸地看向周思宇。
这周思宇是个老捕快,还是个副班头,叶小天命他带队拿人,本也算是合情合理。不过叶小天之所以选中他,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此人老实,全无一般胥吏衙役的油滑,更不懂得阳奉阴违。
叶小天与他们这班捕快相处多日了,对每一个人的性情都很了解,派周思宇去,周思宇断然不会对他的命令打折扣。却不想周思宇苦着脸走到他身边,嗫嚅着小声道:“典史老爷,这个人……咱不能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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