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有的,当初第一次相见时,还是少年模样的南宫玄也是这样耐心又温柔的模样。
可是因为过去的太久,当初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
她想不通自己哪里比不过简玉儿,家世,相貌,还是她对他的感情?可是南宫玄就是喜欢了简玉儿,她处处与简玉儿作对,却引得南宫玄愈发厌恶她,伤心欲绝之下她喝了点酒,哭着找到了东宫拉着他的衣袖说只要他能娶她,就算不是正妃也没有关系。
南宫玄终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含了几分笑意,“真的?”
她只是点头,后来南宫玄说若是如此恐怕国公府不会答应,她摇着头说她会让她们同意,南宫玄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一次将她送了回去。
她对上面色铁青的祖父祖母,就连从未对她动过气的母亲也没有帮她,她哭着求祖父祖母同意,父亲第一次忍无可忍的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懵在了地上。
她没有回过神来,也不知说什么,只听到父亲冰冷至极的声音,他说你丢的起这个人,定国公府丢不起,要嫁给太子可以,那就脱了定国公府的庇护不做国公府的大小姐,看看太子还能不能将她迎进东宫做个侧妃。
这是这辈子父亲对她说过最严厉的话,甚至连适才的那一巴掌也没有这句话来的难受,她怔怔的看着父亲,又看着面无表情的其他众人,终于意识到父亲没有和她开玩笑。
梦是用来打碎的。
虽然这个梦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自受。
颜一鸣终于意识到这么多年她让颜家丢了多少脸,她听到背后的小姐们议论她说她不知羞,说颜家生了她简直倒了霉,她面色苍白的躲在暗处不敢出来,生怕她们看见她此刻落魄的模样。
之前有荒唐,如今就有多狼狈。
她跑回来家,一个人躲在府上鲜有人去的假山背后缩成一团,过了那么久也没有人去找她,家人们已经对她太过失望,就像外面说的,这样的女儿还不如不要。
她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就那样哭了很久,直到背后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她惊慌的擦了把眼泪急声道是谁,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比起太子青稚些许却同样英俊的面容,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没有怜悯没有嘲讽,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
颜一鸣觉得这一瞬间自己无地自容。
这是曾经喜欢过她的少年,可是却被她漠视在一边,如今她成了他眼中的笑话,漠视的那个人成了他。
南宫晔一步一步走近蹲在她眼前道,“这京城没有人愿意娶你了。”
颜一鸣难受的别开了视线,如今他还来嘲讽她。
她不会再嫁给太子,也不会嫁给小门小户,可是门当户对的氏族定然不会再看上她,南宫晔说她嫁不出去,是真的嫁不出去。
她哭的更难受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婚事,更是因为颜家的颜面,更是因为这么多年她活成了一个笑话。
南宫晔却有些新奇这样的颜一鸣,那样跋扈飞扬的人,如今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弱小,胆怯,任人欺负。
他突然笑了。
他将手中的手帕递给她道,“我指一条明路给你,你听不听。”
“什么路”,颜一鸣抬起头来。
南宫晔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娶你。”
颜一鸣陡然睁大了眼睛。
“我娶你,你可以保住颜面,颜家也是如此”,南宫晔说,“只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放下皇兄,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你要嫁给我。”
当初是喜欢过的,那么好看的模样那种错不作假的张扬,火一般烧在他的心头,怎么会不喜欢,可是后来渐渐也冷了下去。
但是总还是放不下。
十七岁的年纪,京城人人都说她大了嫁不出去了,可是南宫晔却觉得正好,尤其是如今,不再是那样什么都不懂的糊涂,跌倒了谷底才知道当初失去了什么。
南宫晔觉得挺好。
他这条路,定国公府会喜欢,若她还心中有整个颜家,还不至于糊涂到底,那么她绝不会拒绝。
颜一鸣还想说什么,南宫晔却已经转身离开,颜一鸣手中握着南宫晔适才递过来的手帕,怔怔的看着少年颀长的身影,许久之后又哭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
忘记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颜一鸣以为会很久很久,可是这一切比她想象的简单的多。
什么时候不会整日整夜只想着南宫玄,而是会想起南宫晔那双总是含笑着的眸子,她已经不记得,她只记得那次与南宫晔一同游玩时不巧遇见了南宫玄与简玉儿,心,已经不痛了。
那时才想起,当初允诺南宫晔的话,似乎已经可以对着南宫玄堂堂正正的说出来。
可是南宫晔却没有让她去说,他笑着道他已经知道了。
她问他知道什么,已经比她高了许多的南宫晔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是知道你早就不喜欢他了。”
颜一鸣看着他的眼眸,悄悄的红了脸。
南宫玄似乎终于知道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子与自己渐行渐远,高高在上的太子终于有了些许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