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波再次愣住,他躲开韩兑热切的目光,飞快地思考了一下,李满福已经倒台了,李前进又是那个德性,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要是跟着韩兑混倒也没问题,李小江李小海不早都跟着他混了吗?而且混得还不错。
可是,他很快又想起了李前进的那句话:你就是一条狗,谁得势你跟谁走。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如果他现在就跟着韩兑混,不正好应了李前进的那番话吗?
可是不跟,他又怕自己错过最佳时机。
李小波心里很矛盾。
他思索片刻,矜持地说道:“我现在心情很乱,不能立即给你答复。”
韩兑一点也不生气,笑道:“能理解。你对我的偏见是需要时间慢慢消除。”
李小波张口想解释几句,又觉得这样不好,干脆什么也没说。
韩兑一脸诚恳地说道:“对于你这样的人才,我早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你慢慢考虑,不着急。”
李小波自己都怀疑:他是个人才?韩兑是从哪看出来的?这话不能问,一问就露怯了。
李小波跟弟弟一起往家走。
路上,他问弟弟:“小涛,你给我说实话,韩兑待你怎样?”
李小涛跟自己家人说话一点也不结巴,说道:“我跟他接触不多,但觉得他这人挺好的。聪明有见识,待人很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李小波心想,可能是韩兑刚当上队长,还没来得及培养架子。
李小波又问:“你去农机修理厂为什么没告诉我?”
李小涛看着哥哥,认真地说道:“你说过的,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管我的事。”
这话他确实说过,当时弟弟劝他不要跟李前进混,他怼了弟弟一句。
李小波想起来不禁有些尴尬,随即他又拿出哥哥的款来:“你不能管我,可是我能管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哥。”
李小涛不想理会他,他师傅秦直同志说过,但凡是拿哥哥的身份压迫人的都不是好哥哥。
李小波生气地问道:“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李小涛:“没有听见,我耳朵也结巴。”
李小波气结。
李前进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到家,他妈王兰心疼得不行,抱着哭了一会儿,一边给他抹药,一边询问怎么回事。
当她得知是李小波动的手时,气得破口大骂:“别人欺负咱就罢了,他也来欺负你。”要搁在往常,王兰直接冲到李小波家骂个狗血喷头,现在,她不得不收敛脾气。
她又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前进觉得自己没做错,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王兰也觉得自己儿子没什么错,不过,她还是劝道:“前进,你是没有错,可是眼下这个时候,咱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李家越应该团结。你这时候不该跟小波闹别扭。不过啊,你们俩小时候就经常闹,这次也没啥。明天你去找他,说点软话哄哄就完事了。”
李前进这会儿也有点后悔,他们打架,韩兑肯定高兴坏了。可让他说软话,他是万万不愿意的。如果李小波来找他,他倒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李前进左等右等没等到李小波来,却得到消息说,韩兑去李小波家了。李前进气得还想砸碗,被他妈骂了一顿:“你以为是以前,咱们的碗砸了谁来买?”
李前进只能砸自己的拳头。
韩兑去李小波家是有正当理由的,一是给李小涛送修理机器的书,二是看望李小波。
他还一脸歉意地向李小波的爸李满田解释:“小波受伤是因为我,我在田埂上碰见他,跟他说了几句话,让李前进误会了。”
李满田早就听儿子说过这事,当时就很气愤,这会儿还是气。他以前本来对韩兑有气,现在一看该来上门道歉的李前进没有来,人家韩兑却来了。心说,怪不得这父子俩败在人家韩兑手里,瞧瞧这差距。
他对韩兑的气莫名其妙地少了,但同时又觉得自己不宜太热情,便客气地说道:“韩队长,你不用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
韩兑一脸无奈地说道:“满田叔,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不管我有多少苦衷,但我确确实实给你们李家带来了伤害。事已至此,我别的也不说了。我只说现状和结果。韩家和李家是韩李村的两大姓,是一把菜刀的两面,少了哪面,刀都不能成为刀。无论哪一方的人当上队长,打压都不可取,有压迫必有反抗。这次你打压我,下回我打压你,你说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都是贫下中农,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又不是敌我矛盾和阶级矛盾,何苦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伤的是人情,是元气。有这精力,咱们一起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不好吗?一起让韩李村变大变强不好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满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也有两分道理,这话满堂满仓也跟我们说过。”
韩兑道:“是的,我最先跟满堂叔说过,也曾想过来找您,可又怕你们不让我进门。”
李满田干笑一声:“哪能啊。”
韩兑道:“满田叔,我一直觉得您和满堂叔是李家这一辈中少有的清醒明白人,都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