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缓缓睁开眼。

一切仿佛梦境，而云峥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时光旅客，看尽沧海桑田。

原来，星魁是自愿堕入无尽之海的。

原来，月清寒早就知道星魁是魔神。她是自愿为星魁诞下月初斐的。

那么，星魁爱月清寒么？

云峥不知道。

但他知道，月清寒爱星魁。

或许是从她看到雪居修士的日记那一刻爱上的，或许是见到星魁后爱上的。

但她爱了。

并且轰轰烈烈，无怨无悔。

恰在此时，曜日神镜器灵的声音响起：“现在你明白了吗？魔是天道最失败的作品！”

“如果魔是天道最失败的作品，那么天道为何要创造他？”云峥反问。

器灵陷入片刻的沉默，紧接着，它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总之，爱上魔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必须杀死月初斐，否则，天道就会杀了你！”

“我不会杀月初斐。”云峥毫不犹豫地说。

“除非你们彼此不相爱，否则你们两个必须死一个人！”器灵的声音冷静而残酷。

云峥皱眉：“凭什么？”

“这是天道法则！”

“天道为何要如此设定？”云峥不懂。

他蓦地想到里的原定剧情。

如果按照天道法则来说，那么月初斐和他的爱人们必须有人要死。而最后，那些人果然背叛了月初斐。

所以……死的人是月初斐吗？

这是的结局？

云峥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便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月初斐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只听器灵道：“因为魔乃是天道最失败的作品！”

“如果所谓天道不满意魔，为何要创造它？不如收回！”云峥心底对那天道忍不住升起不满。

“因为天道公平，赋予每个生命发展的机会。”器灵回答。

云峥却忍不住冷笑：“你的话真是自相矛盾。若天道真的公平，为何独独对魔赶尽杀绝？”

器灵沉默片刻，道：“魔法力无边，既然他们选择了强大，就必须失去一些东西。”

云峥还是摇头：“人通过修炼同样可以变得强大，他们失去了什么呢？还有，妖族一出生便拥有远超人类的修为，他们又失去了什么？”

器灵这次回答不出来了。

说到底，它只是器灵，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良久，器灵道：“总而言之，要么你死，要么月初斐死，没有其他结果。你自己选择吧！”

云峥皱眉：“别无他法？”

“我也说了，唯一的方法便是别爱上他。”器灵回答。

云峥苦笑：“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便不是感情了。”

“那你可以让他别爱上你。正好他现在误会了你，你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器灵说。

云峥一愣。

让月初斐不爱他？

他的心微微刺痛。

但……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是我的主人，身为器灵，我绝不会骗你。我不希望你死，你不希望月初斐死，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不再爱你。”器灵声音诚恳。

云峥抿唇。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月初斐那张笑脸。

初见时，那人还小小的，对他扬起脏兮兮的笑脸，明明受尽欺凌，却像小狼狗一样不服输。

收下月初斐为徒后，他看着月初斐一点点长大，变强，却总是改不了那爱粘着他的性格。

再也回不去了。

云峥睁开眼，平静地说：“好。”

器灵仿佛松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了。”

“器灵，你叫什么名字？”云峥问。

器灵似乎不解：“我就是曜日神镜本身。”

“你没有名字？”

器灵沉默片刻，回答：“没有。”

“那我便唤你阿镜吧。”

“……谢谢主人。”阿镜平静地说。

“除了制造幻境，你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祛除邪秽。吾乃黄级灵器，可照见一切灾厄，镇压魔族！”阿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

“那么，你能化形么？”

“……暂时不行。”

“哦。”云峥点头。

“但如果主人要求，我会努力修炼的。”阿镜说。

云峥有些好奇：“器灵也可修炼？”灵器之上，还有仙器，神器两个等级，这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未听说器灵也可修炼，倒是奇事。

“当然可以。”阿镜回答，“器灵拥有自己的修炼法则，通过修炼可以升级为仙器，甚至神器。”

“哦。”云峥点头。他顿了顿，说：“刚才你是否感应到我身边有人？”

“是的。我同样能够照见灵魂，只是现在已经很少有能以灵魂形态存在的生灵了。”阿镜回答。

难怪皆空会惨叫。

原来是被曜日神镜克制。

于是，云峥道：“那人是我的朋友，以后不要再伤害他了。”

“是。”曜日神镜自然答应。

然后，云峥便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