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迷糊呢,还特想翻件貂出来穿,我这什么毛病……”
郁白听他碎碎念着,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现实世界里明明是夏天,为什么突然想翻件貂出来穿?
而且还说现在看到他戴眼镜的样子,觉得怪怪的。
……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不会也有了异时空的记忆吧?!
郁白想到这里,心中警铃大作,连忙问:“天哥,你刚才说,是今天早上起来以后觉得迷糊?”
“对啊,我也是刚起来不久嘛,可能是做了一晚上梦吧,感觉晕晕乎乎的。”孙天天随口说,“但不记得梦到什么了,就觉得好像挺冷的。”
与此同时,被小姑娘掩在身后的老人原本还在偷偷低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随手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伴随听筒里传来的话语,袁玉行本来还哽咽着的声音,瞬间变得气势汹汹。
“他们放屁呢!什么变成小孩,警察同志,你听我这声音像小孩吗?!”
“我理解我理解,袁先生您先冷静。”电话那端的警察安抚道,“我们当然也不可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在昨天上午他们报案的时候,已经有同事严厉地教育过他们不要浪费警力了。”
“但是他们刚刚又来到局里,还是坚持说看到你返老还童,而且说你现在失踪了不接电话,又跟什么财产有关系,具体我也没太听懂,但一群人聚在这里,要求必须找到你……”
在隐隐的嘈杂声里,警察的声音压
低了一些,透出几分为难:“也请您理解和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行,我过来,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是小孩还是爷爷!”
已经恢复老头模样的袁玉行答应得很爽快,他想起小心翼翼安放在胸口袋子里的那张纸,还额外补充了一句:“警察同志,麻烦你转告他们一件事。”
“什么事?您说。”
“我是跟他们惦记的财产有关系。”他抹着眼角未干的泪水,冷笑了一声,“老张的遗嘱就在我这里!”
隐约听到袁玉行和警察对话的郁白,再看着手机屏幕上孙天天困惑的神情,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谢无昉说过,多余的时空消散后,会对这个世界有一些影响。
比如让亲自去过那个时空的旅人,寻回原本失落在循环里的记忆。
又比如,让曾经在异时空拥有过另一种生活的其他人们……
握着手机的郁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谢无昉。
谢无昉也正注视着他,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薄唇微动,轻声道:“不是记忆。”
他顿了顿,找到了一个或许相对准确的形容词。
“……是印象。”
如同冬日消融后,纷纷扬扬的白雪已失却踪迹,空气里却残留着淡淡的落雪印象。
现实世界里的孙天天没有给他送过一车貂,也没有经历过那个寒潮突降的冬日,更没有见过那个在朋友家过得很开心,没戴眼镜的郁白。
他没有这些记忆。
却隐隐拥有了一些朦胧的印象。
关于茫茫宇宙中,已经消逝的那条世界线。
听着老人略带气愤的颤抖声音,郁白忍不住想,现实世界里原本对张云江的去世十分冷血的家属们,在忽然拥有了那个寒冷却温暖的冬日印象后,其中一些人,会不会感到几分后悔呢?
这是一个已经来不及道别,更无法挽回的真实时空。
郁白也来不及想更多,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光是我,他们也说感觉挺冷的,但具体什么时候冷,又说不上来,那只能是梦里吧,难道昨晚大家空调都开太低了?”
手机屏幕上的孙天天收回了看向身边小弟的目光,费解之余,也记得有正事:“哎,不说这个了,小白,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视频里的郁白神情郑重地开口:“对,天哥,你能不能找人送我直飞北极?”
“啥?北极?你要去……去取材采风吗?”
孙天天一脸摸不着头脑,但应得很爽快:“没问题啊!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郁白说:“越快越好。”
他没有想到,异时空消散之后,不光是亲历者会恢复记忆,居然还会对全世界的人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万一未来在某个时空里,他一不小心把地球毁灭了呢?
那回到现实世界后,陌生人看到他,会不会隐隐约约觉得他就是大魔头?
……不敢想象。
北极之行迫在眉睫!
郁白的话音短促有力,充分显示出他的急迫。
尽管孙天天仍不明缘由,但也跟着认真起来:“好,我马上叫人去安排!要不要我叫人先接你过来?”
长椅上,郁白打电话的声音分外清晰,他的目光停留在视频界面上。
所以没有留意到一旁正微微抖动的小方盒。
被装起来的深蓝小球,这会儿已经晃得连外面的盒子都轻颤起来,仿佛一场由内而外的地震。
棕色眼睛的人类没有注意到它,敏锐的神明却也一脸漠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