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哥。”
耿曙纵马, 回头,问:“什么?”
姜恒笑了笑,改变主意, 没有朝耿曙解释,答道:“没什么。”旋即又朝远处吹了声口哨。
“曾宇将军!”姜恒说,“您好啊。”
曾宇回头,看了姜恒一眼, 本不欲理会姜恒, 奈何有耿曙在, 只得放慢马速。
“上回不留心捅了你们陛下一剑, ”姜恒说,“他好点了吗?”
曾宇:“……”
耿曙说:“汁泷什么时候到的?”
雍国对长幼之礼看得极重, 哪怕汁泷身为太子, 耿曙名义上是大王子,亦可直呼其名。
曾宇答道:“殿下, 末将有些话不能说,到了军营,您就知道了。”
姜恒说:“你们军营驻扎得有点远啊。”
曾宇:“……”
姜恒说:“就没有马车来接么?曾将军,我想休息下。”
耿曙朝姜恒道:“你累了么?那休息罢,传令原地扎营。”
曾宇是个老实当兵的,完全不是姜恒的对手, 说道:“姜先生, 军营就在不远处, 百余里开外,很快就到了。殿下, 请您千万别再一走了之, 落雁城非常焦急您的下落。”
姜恒正在估测, 以雍国的实力,竟是能突破代国防线,将骑兵深入到国都的二百里外,这能力当真不可小觑。
直到军营出现在远处,乃是一道荒无人烟的峡谷,名唤雪岭,雪岭往东的尽头,则是与梁地接壤的蓝关。隆冬之际,云横雪岭,雪拥蓝关,此处归属汉中,曾是雍、梁、代三国相争,最终归了代国。
早该想到他们躲在这儿的。姜恒心道,多半是界圭昨夜连夜回营报信,西川一乱起来,雍国虽只有一万兵马,想攻下西川城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趁乱看能不能占点便宜,总归不妨。
军营外守备森严,足见雍军军纪,有人上来,要给姜恒搜身,耿曙当即怒了。
“不行!”耿曙道。
界圭却走了出来,朝耿曙行了一礼,看着姜恒。
“不碍事。”姜恒索性朝界圭解开外袍,界圭看了眼姜恒后腰上的烧伤印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搜过身后,耿曙便与姜恒携手,走向王帐。
“你就不提醒我,怎么与汁泷说话吗?”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耿曙的表情很坚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姜恒一笑。
姜恒:“那么你待会儿,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我,听懂了吗?”
耿曙:“怎么能不顾忌你?”
姜恒停下脚步,看着耿曙:“听、懂、了、吗?”
耿曙没有说话。
姜恒:“否则我这就走了。”
耿曙终于点了头。界圭做了个手势,说道:“两位请。”
耿曙忽然想到一点,信是姜恒让界圭送的,也就意味着,今日的会面,是姜恒的安排,他一定心中有数,便不再坚持。
“他们来了。”界圭亲自领着耿曙与姜恒进主帐里去。
耿曙皱眉道:“谁让你来的,你……”
耿曙本以为主帐内当坐着汁泷,万万没想到,一个照面,竟是汁琮,汁琮亲自来了!
姜恒打量汁琮,汁琮第一眼没有看耿曙,而是朝姜恒望来。
一国之君,带领骑兵,翻山越岭亲自深入敌国腹地,姜恒开始有点佩服他了。
“谁让我来的?”汁琮冷冷道,“我的儿子被人抓走,下落不明,已经近大半年不曾回家了,我不来谁来?!还管不了你了?!”
耿曙深呼吸,姜恒就在他的身边,一时不知该以何态度来面对汁琮。
姜恒轻轻推了下耿曙,让他上前,并点了点头。
耿曙看了眼姜恒,再看汁琮,终于道:“父王。”
汁琮听到这声“父王”,对这屈服总算满意,至少是暂时的满意了。
“你呢?该叫我什么?”汁琮又转向姜恒。
姜恒正要开口,汁琮却道:“罢了,去收拾洗漱罢,一路风尘仆仆的,瘦了这么多,想必在西川也没吃饱饭。”
耿曙欲言又止,说道:“父王,他是恒儿,就是我说的恒儿。”
“我知道。”汁琮说,“去罢,稍后我让人准备了饭食,再慢慢地谈。”
姜恒与汁琮坦然对视,丝毫不躲避他的目光,汁琮忽一扬眉,做了个手势,示意请。
“我没想到……”耿曙离开帐篷后,朝姜恒说。
姜恒说:“没关系,正主儿来了,这不是正好?他是你爹,再怎么样,我也要朝他道谢,是么?”
耿曙不安道:“你本可不必。”
姜恒道:“就像你见我师父一般,我愿意。”
耿曙一想也是。
回到雍军军营后,他明显地松了口气,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姜恒也看出来了,却没说什么。两人简单洗过澡,回到王帐内,汁琮正在看一幅行军地图,吩咐手下摆上晚食,姜恒知道,自己面临的最大的麻烦,现在才真正开始。
“吃罢,”汁琮说,“想必都饿了,恒儿平时饮酒么?”
雍人主食乃是名唤“缚托”的面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