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宁张了张口, “我,我去哪儿捡。”
“我们又去哪儿捡?”林和平反问,“就算能在路边捡一个, 你觉得能瞒几天?”
村里没秘密, 最多瞒一天。
可能只能瞒半天。
去年年底, 他二婶随口说一句, 过两年给林和乐介绍对象。
晚上回到家, 就有好几个人登门说亲。
林和乐会做蛋糕,还是林和平的亲堂弟,母亲有工作,父亲种田, 家里一个妹妹, 无需担心妯娌矛盾, 可以说是他们村条件最好的小伙子。
要不是王氏说过两年,且不考虑比林和乐年龄大的, 几位诚心说亲的人能在他们家打起来。
林宁宁一想到他今天捡个孩子过来,明天孩子的爹娘上门哭穷, 忍不住打个哆嗦。
“我去看书, 你们聊。”林宁宁到办公室就关上门。
林和平朝办公室方向瞪一眼, 转向老村长, 道:“这事您千万别跟村里人说。现在计划生育查的严, 今天被人知道他俩没孩子, 明儿一早门口就得多出几个女娃。”
林老汉道:“我懂,就说他俩的孩子像宁宁这么大了。”
“巧了, 周家还真有一个,叫淼淼,周建业大姐的孩子。”林和平道, “您不好编,就说孩子现在上高二,跟着爷爷奶奶住一起,很听话。”
林老汉点头,“你哥嫂的学历太高,我估计村里人不敢搁背后嚼舌头。”
人只会羡慕嫉妒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差距太大,只有崇拜或敬仰。
林和平想想,“有可能。三毛没闹着要来?”
“星期天学校那边连只老鼠都没有,我让他去跟你哥哥嫂嫂说说话。”老村长看到太阳投下的阴影,忙站起来。
林和平不禁问:“怎么了?”
老村长知道年轻人星期天都想睡懒觉,就没敢来太早。
出门前他听到钟敲一下,应该是九点半。
到林和平这里得有十点,又聊这么一会儿,现在得有十一点。
老村长道:“三毛那孩子自来熟,我担心你哥嫂留他吃饭,那个不懂事的就留下吃了。我得把他叫回来。”
林和平哭笑不得,“多大点事啊。”
“事不大,但不能养成他这么不见外的性子。”老村长说着,冲林和平摆手,“别送了,又不是外人。”
林和平去林宁宁。
林宁宁打开门,瞧着他姐脸色不渝,莫名心虚,“……有事啊?”
“以后不准在大哥大嫂面前说捡一个的话。”林和平警告他。
林宁宁心说,本来就可以捡啊。
但他姐正在气头上,林宁宁不敢往枪口上撞,“他岳母不准?”
“这是其一。其二被扔的孩子多是有问题的,万一捡个傻的,大哥大嫂心善,不可能再把孩子扔回去,会拖累他们一辈子。这个你想过吗?”林和平问。
林宁宁没有,因刚刚的话不过随口一说。
“现在可以想想。”林和平道。
林宁宁连忙点头,恰好办公室里的挂钟响了,立即说,“姐,我饿了。”
林和平不疑有他,“家里没菜,吃什么?我去买。”
“外面大院里有青菜,咱们拔点青菜,做青菜鸡蛋面疙瘩?”林宁宁问。
林和平道:“你去拔菜。我把二婶给的熏肉洗洗,再炒个熏肉。”
饭毕,林和平给林宁宁收拾衣服,发现昨晚洗的还没干,送林宁宁到市一中,就去买个洗衣机。
林和平不想被围观,就把洗衣机放她卧室里。
有次上午洗衣服没能及时搬进去,还是被厂里的职工看到,比见到电视机还稀罕,纷纷问林和平,洗衣机多少钱。
林和平一说是她们半年工资,异口同声来了句,“真贵!”
林和平问:“能用七八年,平均下来还贵?”
“那也贵。”王氏道,“你一个人,买什么洗衣机啊。”
林和平心说,正因为我一个人,没人帮我洗衣服,我才买的。嘴上说:“洗被单和床单。除了我还有大哥和大嫂。他们在首都家里有保姆,到咱们这边没保姆,还得用手洗,我怕他们不习惯。”
众人瞬间周建业的大哥是教大学生的。
清河村只有一个大学生——林平安。
大学生的老师,周建军哪怕来找林和平的时候,众人见过,没比她们多个鼻子多张嘴,一想起来还是觉得高不可攀。
王氏道:“你咋不给他们送过去?”
林和平胡扯道,“家里用的床、被子、煤球、电饭锅都是我买的。我还是他们的弟妹,再送洗衣机,他们一定会觉得压力很大,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王氏陪孙氏去学校看望过他们,担心他们有什么困难。
当时王氏也跟两口子说了几句话,觉得周建军比周建业老实,再一想俩人支教特意选他们这个穷乡僻壤,对她的话深表赞同。
王氏问:“要不要告诉你爹娘?”
王贵香脱口而出,“说啥呢。让她娘知道她买电视机,又买洗衣机,还不得跑过来指着厂长的鼻子骂。”
王氏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