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桌子搬出来。”
冯发展愣了一瞬,就去搬桌子,桌子搬出来,不禁皱眉,我又不是他手下的兵,干啥听他的。
怎奈冯会计不敢表露出来,搬到周建业跟前,还十分狗腿地说,“这个桌子有点脏。板凳干净,我去给您搬张板凳。”
“不用!”周建业转向林和平。
林和平不禁问:“现在?”
周建业微微颔首,要立威就要趁热打铁。随即转向众人,“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们过来?”
如果只有林和平一人,这些人定会七嘴八舌的抢答。
周建业有一米八五,面无表情时看起来很冷淡,林和平又说他是军官,这些连县城都极少去的人不由得觉得周建业高高在上,不容冒犯。
往日一个个泼辣惯了的妇女,顿时变成了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个个轻声细语地说,“不知道。”
“冯会计没说。”
周建业拉开提包。
扑通!
脏兮兮的桌子上瞬间多出一叠又一叠崭新的十元大钞。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个个瞪大双目。
周建业冲林和平使个眼色,该你了。
林和平走过去,故意问,“怎么了?”
然而,无人应答。
虽然只是一万块,远远不能跟县长办公桌上的比,可对八代贫农,根正苗红的人们来说,这也是个天文数字。
她们做梦都不敢畅想,有一日能见到这么多钱。
林和平拿起一摞扔包里,“本来想把你们的工资补上,既然都不说话,那就改——”
“不——不行!”
众人瞬间清醒过来,急急道,“不不,不行!”
林和平:“刚才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们眼里没我这个厂长。”
众人慌忙摇头又摆手,忙不迭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只是没想好咋说。”
“对对,没想好。”饶是有心理准备,依然被吓傻了的冯会计清醒过来就跟着说,“厂长,厂长的丈夫,您您二位稍等,我去拿账本。”拔腿就往办公室跑。
出来时咯吱窝里夹着账簿,手里拎着两个板凳,随手指着一女人,“快擦擦。”
那女子半个小时前,看到扫帚和抹布,扬言新厂长求她,她也不帮忙搞卫生。
冯会计话音一落,那女子伸出两条胳膊,一边一个,直接用衣裳擦板凳。
林和平不由得想起她娘,因每当她娘的衣裳脏的必须要洗了,就用袖筒擦灶台,顿时坐不下去。
林和平不坐,周建业自然也不会坐,钱拆开就递给林和平。
林和平接过去就说:“排队!”
队伍瞬间变成一条直线。
周建业要不是前一秒还看到她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没个正行,险些以为到了女兵训练场。
周建业不禁转向林和平,你这个厂的工人有点意思。
林和平心说,有个屁意思。个顶个的见钱眼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指着擦拭干净的板凳,“如果我没记错,各位都是食品厂工人?”
众人同时点头。
林和平:“你们就是这么不讲卫生?用手和衣袖擦桌椅板凳,然后再去做吃的?怪不得好好一国营单位,能被你们做倒闭。”
众人下意识反驳,一低头,没一个身上干净的,顿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仓禀实而知礼节。
林和平并不想数落穷的都揭不开锅的工人,但她更不想满腔热血和她公婆的棺材本付之东流。
林和冷声说:“关于这点,稍后再说。冯会计,你来念,我来发。发到上个月月底。”随即又说,“我这边没零钱,先给你们一个整数,多出的那部分从这个月工资扣。”
此言一出,有人忍不住问,“这个月发多少天的?”
林和平:“你们按照我的要求把房前屋后打扫干净,机器擦的锃亮,按整月发放。”
众人面露喜色,纷纷道:“我们等下就收拾。”
林和平道:“我还没说完。收拾出来的东西堆在一处,我请人拉去垃圾场。”
“我们知道。”
众人再次齐声应道。
林和平心说,你们不知道。因此时的人根本没有“不随手丢垃圾”的意识。
今天才是第一天,林和平的目的是立威,目的已达到,发现众人看着钱都恨不得上来抢,就没再废话,把欠的工资发了。
冯会计的那份给他,林和平才问:“那些转走的人的工资要不要补?”
“不用。”冯会计道,“他们没给老厂长请假,偷偷走的。”
林和平立即问出周建业提醒她的事,“我上次过来发现这边连个自行车都没有,以前都是用什么送货?”
“这个……”冯会计目光闪烁,面上犹豫不决。
“我知道!”
林和平循声看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跟她二婶大小差不多。不禁挑眉,这位该不会就是她二婶的妹妹。
“我叫王贵香,小王村的。厂长,我知道,拉货的拖拉机和车厢都在老厂长家。老厂长说,厂里用不着,他先弄回去用用。”
林和平顿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