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地步,就已经是九成能治了,裴明彻郑重其事地道了谢,请他多多费心。
沈琼如今暂居宫中,华老爷子不便进宫,便索性将日常诊脉之事交给了华清年。
“沈姑娘眼下挺好的,你不必担心。”华清年算是最了解裴明彻与沈琼旧事的人了,这大半年来看下来,只觉着替他心累。但感情之事外人是没法插手的,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好好给沈琼治病,多少让他宽心些。
裴明彻颔首道:“我知道。”
沈琼如今过得的确很好,她忘了那些旧事之后,反而再没了任何顾虑,宫中人人顺着她的意思来,整日里无忧无虑的。脸颊都稍显圆润,算是将先前消瘦的补回来了。
“倒是你,”华清年打量着裴明彻,苦口婆心劝道,“我知道你近来事情繁多,但还是要留意身体。我看你这气色,若是再不改,只怕迟早得有一场大病。”
这些日子,华清年见着裴明彻一次,都要这么说上一次,可却始终未见起色。他也说不准这究竟是累得,还是因着心病的缘故,只能多劝上几句。
“知道了,”裴明彻无奈地笑了声,“外边冷,你还是快些进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华清年一听这话音,就知道他八成又没听进去,叹了口气,给沈琼诊脉去了。
华清年到时,沈琼正在屋中同人下棋。
她近日来要么出门闲逛,要么就留在长乐宫找人对弈,乐央长公主输了几局之后就再不肯来了,令人寻了个棋艺高明的女官来陪沈琼打发时间。
“华太医来了?快看座。”沈琼放下手中的棋子,同他笑道,“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沈琼并不记得华清年,可几次相处下来,对他这个人的印象颇好,再加上听云姑提及华家于自己有恩,故而要格外客气些。
“今日该臣休沐,”华清年知晓沈琼的性情,所以在她面前也不会拘谨,如实道,“等到给您诊了脉后,臣便要离宫了。”
沈琼道:“既是该你休沐,就不必专程为此再进宫来,我身体无碍,就算是少一日也无妨。”
华清年笑着摇了摇头:“这原就是臣职责所在。”
沈琼听此,便也不再多说了。
她将手腕搭在脉枕上,由着华清年诊脉,漫不经心地端详他的神情,若有所思道:“华太医家中可是有什么喜事?”
“郡主可真是好眼力,”华清年颇为意外,顿了顿后,方才答道,“内子有了身孕,故而很高兴。”
沈琼一怔,她前两日听云姑提过,自己与华清年那位夫人是旧识,关系极好,当初两人成亲之时还曾特地送过重礼。
她仍旧没想起那些旧事,只含笑道:“这的确是大喜事,恭喜了。”
等到华清年离开后,沈琼撑着下巴发了会儿愣,向着一旁的云姑问道:“华太医那位夫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姓庄,单名一个茹字。”云姑替她续了茶,柔声道,“是个热心肠又话多的姑娘,当初因着花想容的胭脂与你相识,与你的关系很好……”
“我都记不起来了,”沈琼垂眼道,“若按着以前,我该是很高兴,亲自去道声恭喜的。”
可如今,她已经记不得那些旧事,只听着云姑的叙述也没法感同身受,如先前那般待庄茹。
云姑见她有怅然之意,连忙劝道:“便是想不起来,那也无妨。等赶明儿有机会见着华夫人,你还是会喜欢她性情,照样能成为好友。”
沈琼原本是有些感伤,见云姑担心,便也笑道:“你这话倒也没错。”
毕竟事已至此,再说旁的,除了徒增烦恼外也没什么用处。
沈琼在宫中住了大半个月,倒是将早些年从未见过的贵人们认了个遍,有太后与皇上撑腰,就连公主们见了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沈琼也无意与人结交,觉着面善便多聊几句,若是不合眼缘,就少说几句。
“贤妃娘娘宫中令人送了些茶叶过来,”云姑道,“还说,您若是什么时候得了空,可以随时到她宫中去品茶对弈。”
在后宫的妃嫔之中,沈琼对这位贤妃娘娘的印象倒是不错,一来是她宫中的茶很好,二来,她的棋艺也很好。
沈琼也知道贤妃是裴明彻的生母,因为两人的相貌细看是有几分相仿的,头一次见着贤妃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只不过她也发觉,云姑似乎并不大喜欢这位看起来很是温柔的贤妃娘娘。
先前问的时候,云姑遮遮掩掩的不肯说,沈琼便没执意追问,如今倒是又想起这回事来,复又问了一遍。
可这一次,云姑仍旧不肯回答。
因为若是想将此事说清楚,少不得就要提及韦项以及先前沈琼中毒失明的旧事,云姑自己也拿捏不准贤妃在其中是怎么个态度,只是下意识地有所防备。
但沈琼这次就没再轻易放过,愈发好奇起来:“云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大事?难不成我与这位贤妃娘娘有什么旧怨?”
“这倒没有,”云姑摇了摇头,无奈道,“只不过是我的一点私心罢了。”
沈琼正欲再问,却被进门来的乐央长公主给打断了:“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