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若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只管开口。”春和的目光落在沈琼那无神的桃花眼上,意有所指。
他心知自己与沈琼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更不知沈琼这是经历了什么,怕唐突了她,所以不敢贸然开口多问。
沈琼倒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我那时是无心插柳,不敢说什么救命之恩。不过倒的确是有一桩事……我很喜欢你的戏,若什么时候你再登台,可否提前告知呢?”
春和张了张口,原是想说随时可以,到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笑道:“自然可以,届时我会让人留个位置给你。”
“那就多谢了。”沈琼喝了口茶,站起身来,“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春和亲自将她们送到了后园门口,等到沈琼转过回廊,再看不着的时候,方才回了自己房中。
“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一直到出了小梨园,庄茹仍旧在感慨,“先前,京中那些个公子哥中,生得最好的应当算是秦王殿下了。可我看啊,春和比他还要好看上两分呢。”
庄茹这么一说,沈琼倒是愈发好奇起来了,毕竟她也从没见过比裴明彻皮相更好的人。
此时已经是晌午,听戏的时候,沈琼只略尝了些点心,如今已经觉出饿来。她同庄茹分开后,便直接回了家。
云姑在家中早就备好了饭,等沈琼回来之后,关切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今日可听着春和的戏了?”
今日之事着实出人意料得很,沈琼趁着吃饭的功夫,同云姑细细地讲了此事。
“我原都不记得了,还是经他提醒,方才想起来的。”沈琼咬了咬筷子,“这样也好,至少以后听戏方便了许多。”
云姑随之惊讶了会儿,她是压根不知道有这件事,如今听来也觉着稀奇。片刻后,她开口道:“说起来,我倒是记得那戏班子,当年不知为何走了水,烧掉了半个园子,听说也有人命丧其中。那件事之后,戏班子便七零八落,不少人离开了锦城。”
那时沈琼已经不大爱听戏,云姑便没同她提起过。
“这就是春和所说的变故吗?”沈琼嘀咕了句,也没再多问,毕竟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琼过得倒算是顺遂。
了结了方清渠的事情后,没人再上门来打扰,华清年每三日过来给她施一次针,生意之事全甩给了采青去办,平日里闲了,便到小梨园去听戏。
除却病情仍旧不见好转,简直算得上是无忧无虑了。
这些日子下来,沈琼与春和的关系倒是好上许多,偶尔也会到一处闲聊。
春和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既让人觉着亲切,又不会太过冒犯,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攒了许多见闻与趣事,沈琼很喜欢听他讲这些来解闷。
她这边乐得自在,华清年却是愁云惨淡,恨不得躲着裴明彻走。
但他拖着不去秦|王府,却不妨碍裴明彻来太医院找人。
“殿下,你饶了我吧,”华清年蹲在后院分拣药材来晒,长叹了一口气,“我眼下就觉着自己二十余年的医术都白学了,你就别再来多问,雪上加霜了。”
裴明彻负手而立,垂眼看着他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她近来可还好?”
“除却眼疾没好,其他什么都好。”华清年一想起昨日到沈家施针的情形,便说不上话来,顿了顿后方才又道,“沈姑娘心大得很,吃得好睡得好,时常到小梨园去听戏,与近来颇有名气的那位名角儿看起来交情还很好……”
华清年昨日上门施针的时候,恰遇着春和在沈家,仿佛是在与沈琼探讨近来新编的戏本,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他是个极敏锐的人,能看出来沈琼或许没那个意思,可春和却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不容易没了方清渠,结果一转眼又来了个漂亮到扎眼的春和,华清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裴明彻提这件事情。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沈琼同谁好,其实也没多大差别,毕竟总归不会是裴明彻。
华清年操碎了一颗老妈子的心,一时觉着自家好友活该,一时又觉着他可怜。
但裴明彻却好似早就知晓此事一样,并不意外,甚至压根没问半句春和的事情,只抓着沈琼的病情不放。
“等到月底,若是还不见成效,我就换别的法子再试试。”华清年挠了挠头,无奈道,“我从前自负医术过人,如今方才知道是自视甚高,你也不必太指望我,再多遣几个人去寻我家老爷子吧。”
自打为沈琼治病开始,他的信心便日益衰减,如今愈发没什么底气。
“纵然是华佗再世,也并非什么都能医,你不必妄自菲薄,尽力就好。”裴明彻难得安慰了他一句,“这些日子也有劳你费心了,等尘埃落定后,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