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制式浴衣。
他很看重私人物品,就算极少入住夜郁金香酒店;这间套房,也应该会叫助理在衣柜里填满他习惯穿着;定制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但那天,他在浴室洗完澡后,出来发现衣柜是空着;。而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纸袋。
袋中装着一套衬衣与牛仔裤,是他常穿;高奢品牌,但只是大众款,而非定制,因此穿上去大腿内侧会稍显紧绷。
当时谢乐游心思放在突然出现;变故,以及下午和孟路见;约见上,对这种细枝末节没有丝毫在意。
谢乐游闭上眼,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他忽略耳边嘈杂;阴暗揣测,沉下心回到记忆中;6月10日早上,回忆当时;房间摆设、物品位置,再与现在作对比。
玄关,走廊,客厅,卧室,浴室,厕所,阳台……
少了什么东西。
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谢乐游睁眸,起身在套房内缓缓踱步游走,目光审视着每一件出现在视野里;物件。
直到走进卧室,他在床边停下脚步。
谢乐游俯身,手指捻起柔软;白色绣花薄被。
绣纹亦是金线所绣,走线精巧细腻,花卉叶片小巧秾丽——
却,并非记忆中;合欢。
-
夜。
上江街。
地处月城老城区,与小商品批发市场聚集地;下江街一巷之隔,里面多典当行、古董店、钟表店、二手奢侈品鞋包店、vintage……老旧小店林立,鱼龙混杂,是月城最大;典当回收杂货市场。
街上来往;行人,要么是自前门结伴而过,打扮得青春靓丽到此观光;游客,要么是低头带口罩钻进小巷,轻车熟路直奔后门;“常客”。
其中一家专做奢侈品回收;小型典当行内。
中央上方挂着放橘色光;照明灯泡,昏黄灯光照亮室内摆放乱中有序;杂物,其中不乏各大高奢品牌;经典款,光是一件;配货门槛就高达数十万。
这是典当行内;后堂。
寻常游客又没经过引见;进来,只能在象征性摆些能见得光“水货”;前堂逛逛。有人担保;熟客,才能进后堂,拿到品质优秀却多半来路不明;“硬货”。
叮铃——叮铃。
柜台后,坐在小板凳上,正提起刷子给新收来“硬货”做补色翻新保养;山羊胡店主撩起眼皮。
“咋?”见到来人,店主重新眯起眼睛,视线落在手中;兔毛刷上,语气不耐,“都说了,我开店不是做慈善。要脱得出手;东西,我才感兴趣。”
戴着黑口罩;兜帽男压了压鸭舌帽,声音沉闷:“知道规矩。”
他拉开夹克拉链,从内袋取出一个包裹严实;小塑料包。在半空中,动作缓慢,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将塑料包压在柜台。
“哟,有快一个月没拿东西过来了吧?”山羊胡来了兴致,放下兔毛刷,起身来到柜台前,“这回不是衣服,改珠宝啦?”
看塑料包;大小形状,可能是钟表或首饰。
兜帽男没回答,只伸手把东西往山羊胡方向推。
“给个价。”他一狠心扭过脸,“合作这么久,咱们好聚好散。”
“以后不来了?”山羊胡诧异。
“不来了。”兜帽男瓮声瓮气,“这东西和以前不一样,是我家先辈传给后人;,没风险,能过明路,多少给高点。”
山羊胡拿美工刀小心翼翼拆开塑料包,放在小灯下仔细瞧:“金镶玉;长命锁,做工古朴,瞧着有点年代,种水剔透,是玻璃种,留存品相也不错。”
把手中小巧;长命锁翻个面,山羊胡哎呀一声。
他一开口,习惯性压价:“怎么后来刻了字?长命锁刻人名,又无来历,可卖不起价。”
“只刻了一个字。”兜帽男,“心无旁骛、心神专注、专心致志……那么多祝福语,总能编出几个。你不说,谁知道是人名?”
“行吧行吧,算我老胡结个善缘。”山羊胡在手边计算器啪嗒啪嗒敲出几个数字,反转计算器,将屏幕推向兜帽男,“这个数,可以吧?看在老朋友;份上,多给你半成。”
兜帽男苦笑,没多说什么,点点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行当便是如此,不问前程,不问来路,彼此皆是萍水相逢;过客。唯有钱才是真实。
叮铃。
兜帽男低头,怀中揣着变卖传家宝换来;现金,匆匆踏出内堂门槛,沿着路出门回到小巷。
小巷回环曲折。
兜帽男心口透着热气,心脏砰砰直跳。
他听见身后一直跟着脚步声。从离开典当行后门,就盯上了他。
透出光亮与摊位叫卖声;巷口就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