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应该是躺了太久的缘故。
他花了几秒才理清楚状况,意识到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失去意识之前,那种几乎被生生拦腰砍断的痛苦消失了。
他慢慢地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全身都很正常。仿佛不曾死过一次。
……沸腾的火海,怀里的女孩,冰冷的吻,撕裂的疼痛,从脑海中呼啸而过。
陆缜静了片刻。
然后忽然开始笑。
笑得不受控制,浑身颤抖。
是楚殷。
……她没让他死。
这是一场神迹,由她亲手降临。
……
陆缜痊愈的消息,比重伤瘫痪的消息捂得还要严实。
陆老爷子在狂喜之后,下了严厉的封口令,谁也不准把陆缜的情况说出去,否则他恐怕会被拖进实验室进行解剖观察。
那么重的锉断伤,全身神经都受损的情况下,他竟然完好无损地站起来了。
陆老爷子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此时看着他竟然差点落泪。
“爷爷,我没事了。”陆缜给老人递上纸巾。
他的确没想过其他后果,但楚殷的命和他自己的命摆在一起,他一定
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陆老爷子根本不敢责怪他,陆缜好起来就已经是菩萨保佑。他已经决定拨出一大笔款项,用来投资建庙,回馈老天对他们陆家的厚待。
“那既然好了,就别留在医院这晦气的地方了。回家条件也是一样的,爷爷都安排好了。”
陆缜笑了。
“不急,再等等。”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
-
深夜的vip病房。
走廊很安静,人都清空了,像是特意等着谁来。
凌晨,房门被无声推开,走进来一个戴着大帽兜的纤细身影。
陆缜靠坐在床头,腿上还有一本书。
他重新打理过了,黑发干净柔顺,脸颊冷白,眼尾缀着褐红泪痣。他收敛了一身的冷厉,像个安静的斯文少年。陆缜微微侧身看她走近,然后把书扔到了一边。
楚殷拉着个椅子过来,坐下,摘了帽兜,抱着胳膊看他。
陆缜温柔垂眼。
两个人视线交错,像是无声的对抗。
经过了这辈子的试探、猜测,最终明白……我们都是当年那个。
“楚殷。”陆缜叫她。
轻轻一声,隔着两辈子。
楚殷轻轻捏紧了衣角。
“先声明,”她说,“我救你是因为事没了结,不是别的什么,你不要想多。”
陆缜的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哪方面?”
他顿了顿,道:“我想的,可能都是多的那方面。”
楚殷:“……你好不要脸。”
陆缜笑起来:“不要了。”
命都是捡回来的,脸还有什么重要的。
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只剩眼前这个人。
只有你。
楚殷把脸撇到一边。
病房很安静,只有医疗器械运作的轻微声响。
过了很久,楚殷才转回脸,情绪忽然有点激动。
她忍了太久啊。
“所以你把我关在身边,是因为陆麟渊要拿我下手?可你不能告诉我吗?你还越变越坏,像神经病一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是真的好想杀了你啊陆缜。”
陆缜还笑着,可眼底渐渐浮起一点猩红。
他爱的人在他面前控告自己的委屈,而这些委屈都是他一手造成。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诛心。
“你知道你真的很可恶吗?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自己扛
下来,是觉得你很强吗?还是觉得我不配知道?只配乖乖呆在你身边?陆缜,我他妈……”
后背明明没有伤口,可陆缜还是感受到了被撕裂的痛感。
他想说,因为我……
“说不出口。”
陆缜忽然一怔。
这句话音一落,楚殷却像是被激怒了,忽然站起来,颤抖的指尖朝向他,不管不顾地发泄着两辈子的怨气。
“说不出口?你觉得难以启齿?你比陆麟渊龌龊吗,为什么说不出口?说一句你能死啊?你觉得这像是合格的理由吗,我憋屈了那么久我会信吗?陆缜,你他妈是不是搪塞我?!”
说到最后,她简直有了哭腔。
从来都在意的啊。
那年的那一天晚上,见到陆缜的时候,她原本……那么开心。甚至偷偷遗憾自己没有化妆。大学以后陆缜还是总来找她,后来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那天突然出现,她本来想骂他一顿,然后请他去吃冰。
可就从那天开始,接下来的几年,他们都朝夕相处。
她却再也见不到那个她心动过的少年。
你可以去死。但谁来赔给她?
陆缜的眼睛赤红,爬着一根根的血丝,然后沙哑开口:“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能解释。”
但现在,他能说出来了。
陆缜清晰地意识到了什么,垂在被子上的手开始战栗。
“我的意识和……‘人设’不断融合,在控制不住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