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邓青丛到了美容院,邓青丛下车前仍旧不忘反复叮嘱荆海波,让他好好和荆铬沟通。荆海波按照邓青丛给的地址,来到荆铬的单身公寓楼外。他抬头看了看这栋楼:楼层太高,窗户太多,透着廉价和小家子气。他带着嫌弃,径直进了电梯。
出电梯后,他看到过道也很窄,感觉挺压抑的,便想着快点儿找到荆铬把正事办了。
忽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妈妈,我们今天要不要买一副春联回来贴?”
是管瞳。荆海波站住脚,思考着要不要转身打个招呼。可是自己堂堂总裁,上赶着给一个下属打招呼,感觉不合适。
“可以。我觉得客厅窗户那儿,还可以挂一些小灯笼。”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经常在梦里响彻耳畔,陌生是因为太久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个声音了。
荆海波整个人怔住,心中百感交集,又心潮起伏。他想要转身,却又不敢转身。终于,他下定决心,可是当他转身想要装作偶遇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响,管瞳母女进入旁边一个电梯,连个背影也没有留给他。
是侥幸——没有相见的侥幸。如果被当面斥责,他怕以后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是遗憾——没有相见的遗憾。二十年没有见面,哪怕远远看上一眼,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也能得偿夙愿。
荆海波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紧张又忐忑的感觉了。
管佳在上海,管佳竟然来上海了……
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立即去找荆铬的房间,他相信,荆铬一定知道更多管佳的现状。
此时的荆铬猛烈地打了两个喷嚏,喻春雨扯了一把纸,塞住他的嘴:“你可别阳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在上海哪儿都没去,要阳也该你这个到处乱跑的先阳。”
“你才乌鸦嘴!”
两个人正在小学鸡打架,门铃响了。荆铬让喻春雨去开门,喻春雨则窝在沙发里赖着不动。
“养只狗都比你听话!”荆铬捶了喻春雨一拳。
喻春雨不服:“万一是管瞳来敲门,我该怎么应对?我到底说我是荆铬,还是去年的拼车司机?”
荆铬正为这事烦着,白了他一眼,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一开,他整个人都沉默了。
荆海波往屋里一看:“这么冷的天,你也不让我进去坐坐?”
荆铬堵着门:“坐就不必了吧,有话说话。”他把距离感摆在明面上。
荆海波不自觉地把拳头捏紧了,但想着此时有求于荆铬,也不能把局面弄得太糟,便按捺着性子:“管瞳的妈妈是不是来上海了?”
荆铬挑眉:“与你无关。”
荆海波察颜观色:“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见到你管妈的人吧?怎么,不敢?”
“哼,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这下你满意了吧!”荆铬的嘴角带着讥诮,但是却藏不住被荆海波激起的怒气,“如果不是你做了对不起管妈的事,管妈为什么坚持和你离婚?荆海波,你少做点亏心事吧!”
荆海波气得用手指指着荆铬的脸:“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叫我对不起你管妈!我跟你讲了多少次了,我们离婚都是你亲妈闹的。你就是随你亲妈,不是个省油的灯。就你这臭脾气,你管妈和管瞳也不会喜欢!”
最后这句话可真是扎人心,荆铬的心像是被剜了一样的痛。他还想还击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自责和懊恼。
“谁说我不喜欢他?”管瞳的身影出现在荆海波背后,“荆铬人挺好的,和他相处过的人都喜欢他。”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带太多情绪,毕竟荆海波是自己的大老板。
荆铬愕然地看着管瞳,荆海波也惊愕地转过身。
管瞳忘了拿东西,所以折返回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出。她平生最讨厌有人用手指指着别人说话,看到荆海波这样对荆铬,便忍不住站了出来。
现在她算是理解荆铬了。以前听荆铬说和他爸关系不好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现在明白了,要是她和荆铬易地而处,她也没有什么好脾气。荆海波那么大一个总裁,骂起儿子的时候,竟然这么没风度。
不过也是一物降一物,荆海波看到管瞳,立即露出了笑脸。“瞳瞳啊,春节没回四川?春节让荆铬做东,我们一起吃个饭、过个年!”
这个时候就叫“曈曈”了,上班一个多月不都是假装以前不认识吗?
“荆总,放假了,我们都各自陪家人。跟您吃饭,我会以为自己还在上班呢。”管瞳拿出职业式微笑。
荆铬不想管瞳为难,对荆海波:“你要找人吃饭,我陪你,别再去影响其他人了。”
听了这个话,荆海波几乎跳脚,全因管瞳还在,他才把自己的暴躁给镇压了下去。
“荆总,我回来拿点东西,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了。”管瞳指了指自己公寓的门,开门闪身进去。
“曈曈——”
门已经关上。
荆海波看着木色的门,欲语还休,只得气咻咻地转头看着荆铬,立即火大。
“荆铬,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喻春雨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