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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 两人都起了。
还是守孝期,颜青棠并没有穿太过喜庆的衣裳,一件藕荷色折枝暗纹对襟夏褂, 浅灰色缎面马面裙, 梳着简单的蝶髻,素淡但又不寡淡。
纪景行则穿了一身银灰色宝相纹直裰, 腰束蹀躞白玉带,脚踏黑色杭缎福鞋。这一身还是当初在月时,颜青棠张罗挑的样式和颜色,衬得他成熟稳重了不, 但依旧肩宽腰细好身形。
不同爹和娘, 昦儿就穿得喜气多了,一身大红色绣吉祥纹衣裤,全套的虎帽虎鞋和虎包被。
在穿戴虎帽和虎鞋之前,是要沐浴及剃胎发的。
沐浴的水要用阴阳水,就是一半滚水一半生水调和,水里要放红鸡蛋、铜钱、石和艾草之类有寓意的物什。
洗罢, 是剃胎发。
胎发不能全剃了, 额顶上要留下一些,俗称聪明发,脑后要留一些, 谓之撑根发。剃下的胎发不能扔掉, 被莫姑姑用红布包好, 拿下去收着。
看着宛如面团似的娃娃, 饶是素来格清冷如颜青棠, 不禁将儿抱过来,亲香了好久。
“他真有那么香?”纪景行没忍住在一旁问。
颜青棠瞥了他一眼, 瞅瞅他那色,道:“肯定比香。”
“我闻闻。”
他不看一旁站了多人,低就往她怀里的娃娃身上凑。不知到底是想闻孩他娘,还是想闻孩。
莫姑姑忙给其他人眼色,示意都先下去。
这时,有丫鬟来禀报,说舅爷一家来了。
颜青棠忙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别闹,将孩给了奶娘,又整了整发和衣裳,两人一同去前院迎客了。
走到半道,遇见了颜莹三人。
她们是昨天来的,就为了今天昦儿的满月礼。从名义上来说,宋家是三人的舅家,自然要去大门上迎。
几人在大门前站定,不多时就见一个车队来了。
这次宋家来了不人,光车就用了十几辆。
房人个舅舅个舅母都来了,还不算房其他人,光与颜青棠同辈的表兄弟们们就来了十几人。
“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三舅舅……”
颜青棠一一唤着并行礼,纪景行跟在她后面喊了一圈。
这个场面真是又诡异又好笑,至颜莹三个女孩本要跟在大姐后面行礼叫人的,给愣在当场。
大家都看向一都不含蓄的纪景行。
这么就跟着叫了?
宋文东愣了一下,忙道:“都进去吧,进去说话。”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里走。
宋巍不安分地凑到颜青棠身边,小声说:“棠棠,怎么连孩都生了?就跟这小生的?我就说他当初戴个面具,看起来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他这声音可不小,反正所有人都听见了。
宋文东咳了一声:“巍儿,为父的跟说过几次,人多的时候,不要说小话。”
一旁的宋文喜笑了,借着抚鼻的动作掩了掩,推着轮椅的二舅母,偏了偏脸,藏住笑意。
纪景行倒不尴尬,解释道:“当时是不得已为之。”
正好这时走到穿堂,颜青棠说:“要不带舅舅他们在前院说话,我带舅母她们去后院?”
纪景行应了下,又主动去帮宋文喜推轮椅,这样两拨人才分了开。
到了后院,照例先是一通亲戚之间的客气话,不外乎认人叫人,颜莹三人虽站在一旁不起眼,但几个舅母还是照顾到了她们,将三人拉到面前夸赞了一通长大了漂亮了之类的话。
这时,莫姑姑把昦儿抱了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快,快抱来给我看看。”二舅母笑着招手。
把孩接下后,她端详昦儿的眉眼,一边逗着一边道:“瞧瞧这小脸生的,随了娘,知道我是谁吗?要叫舅姥姥。”
可这个月份的娃娃哪里懂这个,顶多吧唧吧唧小嘴,手脚无意识地晃两下。
即是如此,二舅母夸赞了一番真聪明,又招手让贴身丫鬟上前来,从丫鬟手中的盒里拿出沉甸甸的长命锁,给昦儿戴了上。
除了长命锁,另有手镯脚镯一套,和鞋袜帽小衣裳一套。
都是十分喜庆的颜色和图案,布料尽皆上等,绣工是上层。这在当地叫做送‘尾’,是娘家和舅家人在孩满月时,送给孩的礼物。
不光二舅母,另外三个舅母都有。
因为大舅母为长,所她送得更重了一份,除了一套金器外,还送了一套银器,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