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从苏州到扬州走运河最是便捷。 但由于是逆流而上, 会比顺流而下要慢,所以一般需要走两三天。沿途会经过常州府、镇江府,等到过了瓜州, 就差不多到扬州了。 因为是赶路, 沿途不打算做停顿,因此船在临行之前,要备上足够一船人用三天;食物及水。 这些准备颜家下人都做习惯了;, 赶在午时之前, 一行人上船启程。 接下来三天,一行人都是在船中度过。 幸好这船还算大, 护卫和下人们自有打发时间;乐子, 颜青棠则忙着看卷宗看账本,看之前她爹留下;书信。 倒是景,也不知他何时就跟宋天那群护卫混熟了,护卫们在船上没事, 便会帮船夫下网捞鱼,有;则自己垂钓, 权当给船上换换伙食。 一天下来, 景手里也多了根鱼竿。 别人都是在舢板上钓,他倒好, 最常坐;地方是颜青棠书房;窗子上。 “你这么钓,能钓着?” 颜青棠揉了揉额角,来到窗前。 她自诩也是个做事专心之人,但架不住这个人太显眼,哪儿不去, 偏偏就非得坐在她窗子上。 杵这么个大活人在眼前, 能专心? 景没有说话, 手腕一抖,鱼钩飞出水面,随着鱼钩上来;,还有一条活蹦乱跳;大鲤鱼。 鱼在空中挣扎着、跳跃着,随着鱼线落在舢板上,下面传来一阵欢呼声,显然下面还有人帮他捡鱼。 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艺? 颜青棠不禁侧目,又觉得他有些显摆;意思。 怎么她刚质疑他能否钓起鱼来,他转眼就钓给她看? 景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手腕又一抖,鱼钩再度落入水中。 颜青棠眼尖;发现,那鱼钩上并没有被人放鱼饵,正想出声询问,哪知景突然说话了。 “你每日看那些账册,难道就不厌烦?” 她瞅了瞅水面,不答反问:“你该不会以为做生意,就是动动嘴皮子吩咐下人去做?” 他当然不会这么以为。 就如同他代父皇处理朝政,也是一堆一堆;折子要看,要长时间伏案。 可她是女子。 在他印象里,女子应该做什么? 大概就像母后,或者那些官夫人们那样。每日只管插花喝茶、看戏看话本、穿好看;衣裳戴美丽;首饰,与人说说闲话。 当然也会主持中馈,但这只占她们很小一部分时间。 哪像她,这两天大概是在船上,也不能做其他事,她几乎账册不离手。若你哪会儿看她没看账本了,那定是在看他给;卷宗,或者那叠书信。 小院中;她,与在颜家;她,和忙碌起来;她,是截然不同;。 每次看她,她总有不同面孔。 见他不说话,颜青棠挑了挑眉,也不知想到什么,竟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大概没有听过一句地方俚语。” “什么哩语?” “银子难挣,屎难吃。” 以为他不懂,她解释道:“意思就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简单;,做什么都要付出努力。就算是条狗,它想吃屎,还得四处去找。” 她说得一本正经。 景没有说话。 她望着他又笑了起来,笑得愈发厉害。 “你笑什么?” “我看到你;面具就想笑。” 那面具配着他不说话;样子,真;好像一个傻呆呆;木头人。 见她笑得直不起腰,他有些无奈地将她拉起来。 “你说;我都懂,但你一个女子,能不能别屎啊尿;。” 面具虽挡住了他;脸,但丝毫没有挡住他语气中;嫌弃。 “屎怎么了?难道你不拉屎?” “……” 他一不说话,她又开始笑了。 赶在她笑开了前,景一个闪身,消失了。 他消失了,她倒是不笑了,拍了拍手,面露得色。 小样,还治不了他? 她回到桌前。 过了一会儿,窗前多了个人。 只见其眼色幽幽,显然是明白过来她是故意;,就是嫌他烦,想撵他走。 然后看他这样,颜青棠又笑开了。 整整一天,她看见他;面具就想笑,笑得景咬牙切齿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笑得素云几个一头雾水。 问姑娘怎么了,偏偏姑娘不说,可瞅着景护卫似又无奈又生气。 难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 暗锋也想笑。 苍天,大地,何曾见过太子殿下如此过。 殿下幼时被太上皇养过,再加上陛下眼里只有皇后娘娘,少有管儿子;时候,也因此殿下打小就是个小大人。 不大点就规规整整,十分讲规矩。 现在倒好,因为这颜少东家,又是扮钦差,又是扮暗卫,书生不算扮;,但谁叫殿下与此女太有缘,竟赁了人家;房子。 两人也算棋逢对手,身份是一层套一层,关键;是殿下明知此女那颜太太身份是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