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定是严占松或葛家所为。 大概是他做了什么,引得二人起疑,又或是被对方察觉他背后有人指使,于是二人便先下手为强,结束了他;性命。 ‘哗啦’一声。 是茶盏撞击石桌,又迸溅开来;声音。 青山老者端了茶来,未曾想颜青棠竟顺手抄起,往颜瀚海砸了过去。 茶水溅得颜瀚海满身都是,他面上也因碎渣迸溅划出一道血痕。 “你做什么?”颜翰海;随从一个健步窜上前,喝道。 一旁;景,当即伸出一臂挡在他面前。 “退下。”颜瀚海道。 随从面露不甘往后退去。 见此,景也放下抬起;手。 从始至终,颜青棠都没有露出惧色,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颜瀚海恐怕死几百回了。 这里;动静引来林外众人;注意,一个女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在看到颜瀚海狼狈之态后,她低喊了一声‘四爷’,随后怒视着颜青棠,道:“你做什么?” 此女便是那名女眷,大约二十五六;年纪,虽容貌并不出众,但自有一股婉约气质。 颜青棠知道她是谁,是颜瀚海;妾室韩娘。 那份卷宗里,把颜瀚海;人际关系罗列得十分清楚。她还知道这颜瀚海是丧了妻;,有一子,如今内宅中就韩娘这一个妾室。 “我做什么,你夫主还未做声,容得到你插嘴?” 这一刻,颜青棠面带冷笑,气势全开,竟让人不敢多置一词。 她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又看向颜瀚海。 “颜瀚海,我砸你这一下,你可有异议?” 在韩娘心中,四爷是天是地,看似温和,实则威严不可触犯。 而此刻,在她心中宛如神明一般;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四爷,不惊不怒不骄不躁;四爷,竟露出无奈苦笑,忍下了此女狂妄之举。 “无。” “我别说砸他一下,我就算砸他十下百下,就是在这里打杀了他,也是他欠我颜家;,欠我颜青棠;!” “滚!” 最后这一个字,是对韩娘所说。 颜青棠承认自己迁怒了,但她实在忍不住。 她早就知道她爹;死不单纯,但此时才知道,竟和颜瀚海有脱不掉;关系。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整件事;过程,她爹就是这样,看似为商,实则太过心软,因此做过不少亏本;生意。 她都知道! 她甚至可以想象,她爹当初是怎么被眼前这个人蛊惑,然后义无反顾地以一介商人之身,妄图扳倒这具笼罩在江苏百姓头上;庞然大物,以至于引来杀身之祸。 她现在只恨方才那一盏,因自己太过气愤,竟失手没砸准。 “韩娘,你先下去。” “可,四爷……”韩娘眼含热泪,看看四爷被弄污;衣裳,又看看那边颜青棠。 “下去!”颜瀚海皱起眉。 韩娘忙垂头,抹了抹眼泪下去了。 “是我对颜家不住,是我对不住世川兄。” 颜瀚海站了起来,长揖为礼,一拜到底。 颜青棠冷笑:“颜瀚海,你不觉得你虚伪吗?” 她往一旁走了两步,侧首去打量这位主枝;四爷。 “你说你与我父相交甚笃,你说你与我父志同道合。那我爹可知晓,他志同道合;友人,在他头七还未过,便派人上门来抢他;家产,霸他;祖业?” 颜瀚海抿着唇:“事有轻缓重急,彼时时机成熟,却未曾想临时生了意外,世川兄无子……” “你以为我爹没有儿子,女儿都不堪重用,为避免被人拿捏住颜家,坏了你们;大事,索性先下手为强把颜家拿下?” 颜瀚海叹了一口:“是。” “事实证明尔等计策,可有成功?” 没。 因为颜青棠这个女儿,并非那么不中用,她竟稳住了颜家。 甚至错打错着又稳住了织造局,让那些人以为颜青棠这个女儿家,并不知晓她爹死因,也不知其中内情。 又因上半年岁织上缴在即,容不得有失,遂严占松等人决定暂时先用着她,甚至还帮她压下了颜家这边;官司。 “一计不成,派人杀我,想除掉我这个挡路;棋子,可是你们所为?”颜青棠再度冷笑质问。 颜瀚海闭了闭眼。 “是,但并非我下命,而是……” “而是你身在局中,迫不得已?周阁老这一派也并非你说了算。你们这些人都觉得除掉我,最为快速简洁,不过是一弱质女流,杀了也就杀了,为了大事,可不拘小节。” 这一次颜瀚海未再说话。 颜青棠却笑了。 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 景有些担忧地上前一步。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替你辩解,我只是在讥笑你。”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眼泪,站直了身子。 “枉你颜瀚海觉得自己智计百出,实则身处局中,为人算计,昧了良心为你们所谓;大事大义,牺牲良知,牺牲友人,哪怕最后真赢了,你真觉得你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