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三郎道,“她上次生病,让孙儿去给她诊脉,孙儿就同她说了。”二月的天时冷时热,早几日李夫人又病了。这次是先找太医后找三郎,三郎很不想去,最后还是去了,“她不能再节食了,祖父。”
刘彻颔首:“吾知道了。你们退下,别在这里气吾了。”
“孙儿过些天再来看望祖父。”三郎说完,和两个兄长一起行礼,随后就转身出去。
刘彻望着三个孙子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莫名觉得自己老了。
二十多天后,烟花三月,辽东郡各地开始种育苗种稻,博望苑的酿酒师做出蒸馏酒。酒刚做出来,博望苑的人就来找三郎。
三郎到博望苑就令酿酒师把酒放在精美的瓦器内,送到他殿内,又嘱咐博望苑众人先别告诉太子。三月十八日,三兄弟在长秋殿用过早饭,回到三郎屋里就抱着三瓶酒去宣室。
卫青退了,刘彻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宣他入宫,有时闲聊,有时议政。起初卫青还不愿意掺和,刘彻命卫青说,卫青才同他论政。不过,卫青每次都是休沐日进宫。
今天也不例外,刘彻正同卫青下棋,大郎、二郎和三郎到了。刘彻知道他的三个大孙子同卫青亲,故意问,“是来找仲卿的?”
“舅公也在?”今天天气不大好,三郎倒没想到卫青会进宫。
刘彻瞥三郎一眼,就转向二郎。二郎脸上的惊讶还没收回去,算是相信三个小孩不知道卫青在,“拿的什么?”
“答应给祖父的东西啊。”二郎说着,把瓶子放在案几上。三郎和大郎怀里的也放下,大郎就令宫女去拿两个酒樽。
刘彻扔下棋子,拿起瓶子,“这是喝的?”
“对,还是酒。”二郎道,“祖父,这个酒可辣了,不能多喝,一次喝一小杯。不然会醉的神志不清。”
刘彻手一顿,“你很清楚?不对,你喝过?”
二郎的脸刷一下红了。
大郎瞥他一眼,颇为嫌弃道:“三郎昨天下午和他说,酒烈不能喝,他不信,喝一杯就倒了。晚上都没去母亲那儿用饭,孙儿和三郎怕母亲担心,也没过去用饭,使人对母亲说,孙儿在宫里烤肉吃。”
“那吾得尝尝。”刘彻拿掉瓶盖就闻一下,酒气窜入鼻孔,“真是酒?”
三郎忙说:“祖父,空腹喝酒伤身。膳房里有小菜吗?让厨子置办几样。”
“不如炸点花生?”卫青建议道。
刘彻很惜命,就吩咐小黄门去膳房传令。
膳房厨子多,一边烧油锅,一边剥花生,一刻,花生就入油锅了。别的厨子也做了三盘素菜。天气还不甚热,撒了细盐的花生从膳房端到宣室也差不多凉了。菜放在食盒中,倒还很热。
刘彻吃点花生又吃点菜,喝口热水,随后倒一樽酒。一看酒很清,有些惊讶,“不是黄酒?”
“孙儿管这种酒叫白酒。”三郎解释道。
刘彻端起来,又停下来,“真可以喝?”
“孙儿先喝一点。”三郎倒一点,没容刘彻开口就喝下去。
刘彻就看到三郎的脸一下子红了。卫青吓一跳,霍然起身,摸三郎的脸,“没事吧?”
“没事的。”三郎对刘彻说,“孙儿只喝一点。”
刘彻想一下,倒回去一半,酒樽里大概还剩一口,才举起酒樽喝下去。白酒瞬间入肠,刘彻不禁倒抽一口气,“真辣!”
“过一会儿,祖父会发现全身暖呼呼的。”三郎道。
刘彻看向他,“脸都红了,是挺暖和。”
三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就说:“舅公也尝尝。”
酒是三个小辈送来的,卫青却看向刘彻。刘彻笑道:“还让朕给你斟酒?”
“不敢!”卫青酒量不错,然他以前喝的是黄酒,甜米酒,或葡萄酒,在史瑶看来汉朝人的葡萄酒和葡萄汁差不多。卫青不知,自诩酒量不错,就多倒一点。
卫青辰时左右用的早饭,现在已是巳时三刻,肚子早空了,一杯酒下肚,卫青顿时感觉整个肚子都冒烟,红晕迅速爬满脸。
刘彻顿时乐了,又给卫青倒一杯,“味道不错吧?再陪吾喝点。”
“祖父,再喝舅公就醉了。”三郎提醒道。
刘彻:“仲卿酒量极好,不会的。仲卿,醉了吗?”
“没有。”卫青很清晰。
刘彻冲三个孙子挑挑眉,不准多嘴,“仲卿,吃点菜。”趁着卫青吃菜给自己倒一点点。
卫青对刘彻很是恭敬,自然不会勾头看他的酒樽,刘彻举起樽,卫青跟着端起来。接连三樽下肚,卫青觉得有点上头,顾不得刘彻生气,直言道:“皇上,青不可再喝。”
“醉了?”刘彻问。
卫青:“没有……”也快了。
“没有就再陪朕喝点。”刘彻说着话给卫青满上,给自己添一点。
大郎见刘彻这样,忍不住开口:“祖父,差不多行了。”
“谁是你祖父?”刘彻瞪着眼睛看着大郎,你这孩子姓刘还是姓卫?
三郎心中一动,就说:“坏了,祖父醉了。祖父,不能再喝了。”说着话就冲二郎使个眼色。二郎上去就夺刘彻的酒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