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尚未开口，喉头便涌上了一股腥甜，他没忍住一口血呕了出来，身体里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剧烈，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楼简的目光却落在了楼菲被啃食了一般的脑袋上，他几乎双手颤抖的将仅剩一半的头颅抱了起来，面色狰狞的看向宋修，咬牙道，“你疯了吗！你到底对我姐做了什么！”

“你觉得可能是我吗？”宋修惨笑了一声，他道，“我求你……信我一下，你真的没有姐姐，这都是假象！”

“那你呢？你是真的吗？你是真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假象呢？”楼简冷笑了一声，他死死咬着牙，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话荒谬可笑吗？”

他走到宋修的面前，一把攥住了宋修的衣襟，一字一句道，“我真想亲手杀了你……宋修，如果死掉的是我们之中的一个就好了。”

宋修笑了一声，他伸手握住了楼简的手腕，他掌心都是鲜血，隐隐有些黏腻，他道，“那还是我去死吧。”

楼简重重的甩开了宋修的手，他的后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楼简转身准备出去，没走几步，狠狠一脚踹在了宋修的腹部，将人踹的跪倒在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修，道，“别让我再看到你，我恨你。”

宋修低笑了一声，唇角的鲜血淅淅沥沥往下滴，他看着楼简走了出去后，呕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几乎连跪都跪不住了。

“这就是你拼命保护的人？”小女孩蹲在了宋修的身边，道，“你流了好多血啊，你看，这都是你的血，他怎么不保护你呢？”

宋修虚弱的看了眼小女孩，他嘴里都是血，呼吸之间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伤处的疼痛几乎快麻木了，反倒好了一些，却让宋修隐隐感觉到不祥。

他勉强转头看了眼小女孩，小声道，“他以前，保护了我很多很多次，我只是还这么一次而已，我还欠他很多很多。”

“那他能为你去死吗？”小女孩疑惑的问道，“你可是可以为了他去死啊。”

宋修眸光微微黯淡了下来，唇角微微带笑，温柔道，“我自愿的。”

宋修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用尽全力，也没法再爬起来，全身冷的发颤，他几乎感觉到生命力正在飞速的流逝，这样无力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

【666：宿主，您现在不能死亡，这是死亡的死亡，您会受到相应惩罚的。】

【宋修：疼……】

【666：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所以疼痛不仅仅是身体，甚至是灵魂，宿主，撑住。】

【宋修：如果这个世界死了，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666：过多次的死亡会导致灵魂的撕裂，您见过玻璃摔碎的样子吗？那样彻骨的疼痛，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宋修没有再吭声了，他不是不想说话，是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这种刻在灵魂上的疼痛，如同将他的寸寸骨头打断捏碎，又像是将他的内脏反复翻搅。

痛到他已经分不清具体是什么地方在疼。

小女孩轻轻触碰了一下宋修的伤口，她看着手里的猩红，歪了歪脑袋，小声道，“疼成这个样子，还要继续下去吗？喜欢一个人这么重要吗？”

宋修躺在地上，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却死死不肯哼出一声，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而就在小女孩以为他快死了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宋修的伤口竟然在缓缓愈合，鲜血也慢慢的止住了，宋修已经阖上了双眼，唇角带血，倒在一片血泊里。

但是片刻后，本来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小女孩恍然大悟，她看着宋修，诧异道，“你这是不断地重复死亡场景啊，不疼的吗？一次又一次重复自己的死亡，致命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被撕开，永远在濒死的边缘……”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地上躺着的人脸色苍白，他的胸膛却没有起伏，小女孩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惋惜的看着宋修，摇了摇头，道，“如果最后只有你保护的人出去了，你就会被永远留在这里，死亡的死亡，永远不会再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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