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旁的假山上都堆满了雪, 御花园里的梅花正巧种植在池塘旁边。
沈沉看着水面,一会儿后,开口道, “当年的雪,也像是今天这样大吗?”
太监总管低着头,小心翼翼道, “那年京城初雪下得早, 等到了年关,已然是大雪纷飞, 还闹起了雪灾, 光是亲王府邸那边,都压垮了一些偏院,更别提普通老百姓的屋子了。”
“你知道他在池塘里找簪子的事情?”沈沉开口问道。
太监总管不敢不如实回答,道,“奴才也只是听人说起,并未亲眼瞧着,当年奴才还只是个小太监,一日去太医院时,听太医说起殿下的病情, 说是寒冬入水,造成的寒气入体,且一直以来郁结于心,这才导致了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为什么之前不曾听你提起?”沈沉深吸了一口气, 他问道,“蝶玉所说呢?是否属实?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朕。”
太监总管见沈沉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对了,他立刻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蝶玉所说的,六宫皆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之前奴才就准备告诉您的,只是一提到殿下,您就生气,奴才也怕您气坏了身子……三年前,殿下为了您的事情,跟先帝多有争执,几乎每次身上都有伤,后来两年才算是好一些……”
沈沉摆了摆手,没让太监总管继续说下去,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朕会让人去调查这件事情,在此之前,嘱咐太医,必须保住宋修的性命,朕没让他死,他就必须活着。”
太监总管连忙应了一声。
闹了这么一出,沈沉也没心情再继续逛御花园了,便匆匆离开了这里,宫女见沈沉离开了,这才嘟囔道,“我记得当年太医就说殿下活不过三年的,所以先帝才这么放心的让殿下去处理政务,现在算算……也是第三年了。”
宋修醒来后不久,便有太医奉命过来给他诊治,至于奉的是谁的命令,这自然是不用说的,宋修躺在床上,太医为他把脉后,眉头紧皱起来,宋修笑了一声,道,“太医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可,无需顾虑。”
太医正想跪倒在地,却被宋修扶起,他道,“我已经不是太子,无需向我行跪拜之礼了。”
太医看着眼前本该金尊玉贵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殿下的伤势,想必殿下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了,三年前就已经伤及根本,就算这三年靠着药物,也只能算是吊着一条命罢了,如今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双手恐怕再也不能拿剑,腿只怕……也会出问题,内腑更是无一处是好的……”
宋修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了,是吗?”
太医点头,道,“殿下早做打算,只怕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宋修看了眼自己已经残废的手,他唇角微微扬起,道,“早该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这天到来的时候,我竟然觉得解脱了。”
“殿下……”太医忍不住看了眼宋修,他上前一步,道,“殿下,您要保重身体,您的身子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这次老臣虽保住了您的命,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时日无多……我知道了。”宋修闭了闭眼睛,复而睁眼,开口道,“多谢太医。”
送走太医之后,蝶玉又端着药来了,这药闻着便觉得极苦,可宋修却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蝶玉十分心疼道,“殿下当初何必要救他?明明是殿下救了他,可他却如此对待殿下,实在是忘恩负义。”
“当年他不知内情,会恨我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蝶玉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殿下这样也太委屈了,明明都是为了他,明明殿下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可偏偏所有的过错都强加在殿下身上,殿下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担所有的因果。”
“因为他是沈沉”,宋修唇角略微扬起,眼底带着笑意。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蝶玉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擦了擦眼泪,将装药的空碗收了起来,小声道,“那殿下也得想想自己啊。”
蝶玉出去之后,宋修便又躺回了床上,他如今形同废人,连走路都需要搀扶,更别提提剑上马了。
【宋修:多好的一姑娘啊。】
【666:可惜不属于你。】
【宋修:……】
【666:宿主,沈沉的仇恨值下降到百分之八十了。】
【宋修:血海深仇,也难怪他这么恨我,幸好回来的早,要是再晚一点,我就是当着他的面提剑自刎,恐怕都没什么效果了。】
【666:是啊……这三年的铺垫,可不是白铺垫的,这场戏,也不是白演的。】
666也忍不住感慨起了宋修的演技。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修再也没有见过沈沉,只是偶尔熟睡后,能感觉有人过来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身子疲惫不堪,这几日,他睡得时间越来越长,日渐消瘦,蝶玉看着都着急,但也没办法。
人死之前,就是这样,慢慢的,就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宋修知道自己的情况,就算一直拖着,恐怕也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到了半夜,他是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