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能听能看能思考。只是自己得装一装,别“晕着”还非要睁大眼睛,那真是白瞎了一个药丸和十分之一点的成就点。
珞佳凝被胤禛抱着出那个花园的时候,悄摸摸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高士奇那若有所思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珞佳凝不由大乐。
反正现在她不用自己走路,有胤禛抱着,索性“瘫”在他的怀里,舒舒服服靠着。
不多会儿,太医小跑着来到了房间,给四福晋把脉。最后的结论是,四福晋身体有些虚弱,加上近日来坐车奔波,这才晕了过去。
高士奇一听四福晋是真的晕过去了,这才紧张起来,与康熙帝道:“微臣当时看着四福晋面色苍白,却忽略了让福晋歇息,只顾着向贝勒爷与福晋禀报索额图的谋逆之举,这才误了福晋的治疗……微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说着就跪了下去。
他跪得很快,康熙帝都没来得及扶住他。
康熙帝忙说:“高先生请起。”又面色微变:“你说的‘谋逆’一事,从何而来?”
屋里除了躺着的四福晋和照顾她的四阿哥之外,就只有说话的这一对君臣和刚刚把完脉的太医了。
太医听着那两个字儿,都快晕过去了,心说这种大事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听的吗?
太医这个时候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生怕自己一开口,皇上的雷霆震怒就会转移到他身上——谁让索额图这个时候不在现场呢。
好在四阿哥心善又心细,发现了太医两股战战的样子,轻声道:“你且退下吧。”
康熙帝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外人,摆摆手让太医走了,又让他出去的时候关好门。
高士奇被康熙帝扶起来后,一直深深躬着身子,这个时候又揖了一礼:“皇上,微臣久居江南,自然知道江南的一些动向。而且说句自夸的话,微臣素有贤名,江南士子和老百姓们对微臣十分推崇,有些不敢和地方官员讲的事情,倒是敢和微臣说上一二。”
康熙帝:“说重点!”
“是。”高士奇道:“前些天有人向微臣暗中递消息,说索额图暗中让人弄了一批明黄色的布料,打算送给京城中的某位贵人。”
他这话一出来,康熙帝整个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明黄色本来只有他能用,现在索额图和太子勾结起来弄这样颜色的布料,想要篡位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康熙帝犹不敢相信亲爱的儿子会这般对待他,不由沉吟:“许是旁人……”
“若真是旁人的话,怎会是索额图出手来置办布料?”高士奇的声音痛苦中透着忧虑,字字都是泣声:“皇上!您一定要严查此事,切不可让小人在朝中横行无阻啊!”
康熙帝面露苦楚,轻轻合上双眼。
他一直在提防着的都是八阿哥,因为八阿哥在朝中大臣中的名声非常好,而且八阿哥一直在暗中结交大臣,这让他不得不提防。
可是太子!
太子怎么会……
康熙帝威势不减:“这件事,朕会命人暗中查探。高先生辛苦了。”
高士奇见皇上没有个准确的说法,就依然躬身不动:“皇上,这事儿需得赶紧去办!若是动手迟了,恐怕就一切都晚了!”
他这个时候深吸口气,坚定地说:“还请皇上命人速查东宫和索额图家!老朽以为,那明黄色的布料或者是做成的衣裳,要么就被索额图送到了东宫,要么,就还在索额图的家!”
胤禛听了这话后,眉心微动,给四福晋掖了掖被角。
康熙帝负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他终是叹了口气,唤了人来,吩咐几句。
四福晋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而且看上去不错。由太医诊脉后,也说四福晋的状况很好,晕眩想来只是一时间的事儿。
旁人都松了口气。
胤禛却还提着心:“你怎么回事?真的身子不适?”
当时夫妻俩开玩笑似的交换了个眼神,他只想着配合她演一出戏就罢了,谁曾想她真的晕了?
珞佳凝不好和他说,当时事情太急了,因为她发现高士奇这个人十分不好糊弄,如果是装晕的话,很可能被十分记仇的高士奇看出端倪,从而可能在背后捅四阿哥的刀子。
——当然了,这个刀子不是不真刀子。但高士奇凭借着自己在皇上跟前的脸面,说一些四阿哥的坏话,让康熙帝讨厌四阿哥,是很有可能的。
珞佳凝当机立断换了“眩晕药丸”来用。
这个药丸的事儿,她不能和胤禛说,便笑道:“我前些天就有些不舒服了,可能水土不服。正巧这个时候需要我演一演,我放松下来,竟然真的有点晕了过去。”
她看胤禛一脸紧张,忙握了他的手说:“四爷不必担心我。倘若我真觉得不行的话,会要求休息的。这次是意外。”
她好说歹说,胤禛略微接受了她“没事”的说法。只是一再叮嘱她,往后再有一丁半点的不舒服,都要直接和他说,免得他提心吊胆的再寝食难安。
康熙帝派出去的人,当天傍晚就出发了。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原本定的为期颇长的南巡之路,到这儿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