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过去监督加夺权的,两管齐下,难免产生磕碰,从而发生冲突。
若是皇帝不替内官撑腰,市监的发展恐怕得大受打击,北地那边纠结力量,弹劾宋南楼,也是想试探一下天子心意。
前两日,宋氏已经过来禁中告罪,宋南楼本人的折子也递了上来,说自己在北地水土不服,请求辞官回家读书养病。
皇帝虽然没有同意宋南楼的要求,却一直也不曾下明旨安抚,许多大臣由此揣测,觉得圣心还是更偏向内官那边。
袁太傅私下还跟宋文述碰过面,探听他的态度。
宋文述:“若按道理论,内官跋扈,那孩子将人依照军法处置,自然无错,只是他行事间颇有嫌疑之处,如今受人弹劾,纵然皇帝加恩,不曾免职,也该辞官才是。”
袁太傅摇头:“都是些模棱两可的罪状,若是如此都要免职,天下哪还有不免职的将军。”
宋文述叹道:“我在御史台为官,他又管着前营,若是不能谨慎行事,倒不若赋闲的好,至少不会累计家族。”
两人正议论间,忽然听到外头通传,有宫中使者上门,向宋氏传递天子的旨意。
其实宋南楼自己便是将军,给他圣旨自然直接下到前营里头,不过宋文述这边乃是长辈,皇帝体贴他们叔侄情谊,额外派人过来知会一声。
按照陛下的意思,宋南楼既然在北地待得水土不服,索性便换个岗位,转移到东边右营那边,考虑他手上事情还没结束,调职的事情可以暂缓,等到了昭明四年的时候,再动身赶赴右营,而右营主将师诸和则调至前营,算是给两人换了个位置。
可能是因为天子格外重视的缘故,去前营颁旨的正使乃是池仪池常侍,副使则从杜氏里挑了个刚入仕的年轻人。
至于皇帝为何这么做,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禁中内官,一时间都琢磨不透。
张络往皇帝这边走的时候,来汇报夏粮收成的户部尚书卢沅光刚刚退下。
今年天气热得早,夏粮略有减产,与去年相比降低了一成,但各地的开销却多了不少,不管是运河还是官学,都耗了颇多钱粮。
而且若是高温的势头不曾减缓,秋粮的减产只怕比夏粮更加严重几分。
这还是朝中的事情,宫里眼见也有不少花钱的地方,温缘生跟温知华两人慢慢大了,该商议着出宫开府,还有修陵的事情,也是一笔巨款,少府那边再度为此事请了一回旨意,依旧被打回。
如此中中,当真是千头万绪。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张络小心地站在一边,不发出丝毫声响。
他最初本是建议让休骓去前营颁旨,却被天子否了。
张络正是思绪纷杂的时候,忽然听到天子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天气热,去叫个太医给阿骓瞧瞧。”
说话时,温晏然目光停在奏折上,只道:“阿骓年纪小,以宋卿之忠直,吵起架来,只怕当场便摘了你侄儿的脑袋,如今外头阿仪的名声比你略好一些,让她过去,也好安抚宋卿。”
——随着池张两人权势日炽,宫中内官有些便开始对池仪以姨母称之,对张络以叔父称之。
张络躬身:“微臣能有今日,全赖陛下周全,却不能为陛下解忧。”
温晏然微微摇头,笑了笑:“这几年间你也是办事不易。”
休骓乃是张络所提拔的一名内官,私下里以叔侄相称,张络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儿也颇为重视,向来用心培养,正因如此,在发觉内官办事不妥后,才特地拿休骓做筏子,惩治给底下人看。
他跟池仪到底是评论区写明的权宦,自然有其狠辣之处,何况两人又不愚蠢,昭明三年以来,一些背景不够硬的官吏们,在二人面前,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络在众多支线中都能成为皇帝心腹,自然性情机敏,虽然天子尚未露出申斥之意,依旧连连告罪,恭恭敬敬地待在禁中侍奉。
到了晚间,温晏然把桌上的奏章搁到一边,站起来活动了一番。
殿内的木案上摆着盛了西瓜的玻璃盘,透明如水的盘身衬着红色的瓜瓤,显得霎是好看,只是西瓜已经放了一下午,难免不够新鲜,张络便吩咐人将盘子撤下,自己过去请皇帝示下:“陛下,天色不早,是否传膳。”
温晏然颔首,然后从桌上那些奏折中抽出一张来。
张络此刻正是鞠躬的姿态,温晏然便将奏折轻轻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是运河那边递上来的折子,你自己瞧瞧。”
张络双手捧过,然后小心翻开——从去年运河开建以来,差不多已有十个月的功夫,工程上的官吏往京城送来奏报,说是一切顺利,在皇帝今年的千秋之前,从雍州到陀清河便可以告一段落,只是负责修建运河的人大多乃是东地那边官隶,这些人根据罪名不同,服劳役的时间也有长短之份,一些犯事不严重的人,到昭明四年也就能够开释,需得提前安排。
温晏然不紧不慢道:“他们问要不要把人迁回原籍,其实人都到了南地,很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索性就近安置。
“等这段河道修完后,也不用他们继续在运河那边把剩下的劳役服完。朕之后会下旨,派人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