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做出了安排:“今年的大朝会便改在桂宫举行,如今前朝殿宇多有损伤,再把西雍宫后面那块地方的宫苑清出一部分来,腾作办公场所。”
有大臣小心谏言:“西雍宫之后乃是内宫所在……”
温晏然笑:“从权之计而已,纵然是内宫,又何妨碍?”
那位大臣闻言,向前微微行礼:“微臣多谢陛下宽仁。”
建平城建损毁严重,亟需朝廷处置,至于在哪办公,不过小事而已,哪怕天子威信没现在那么高,当臣子的也不会在这些问题上跟皇帝扯皮。
温晏然:“至于城墙维修,城内房舍重建,便令工部负责。”
皇帝给的基调没问题,毕竟少府跟工部一样,都有修房子的工匠,但前者的服务对象仅限于宫廷相关,至于外朝之事,比如修城墙,都由工部负责。
在确定了之后把工作通通扔给工部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让哪位官吏负责牵头。
大臣有推荐的人选,于是开口:“工部除了黄尚书之外……”
温晏然笑了笑,悠然道:“不必除了黄尚书之外,建平乃是大周国度,事关重大,就让黄卿家亲自负责。”
“……”
大臣们陷入沉默——多年的同僚经历足以让他们对黄许的才能德行有相当全面的了解。
黄许虽不敢怠慢天子的吩咐,奈何他本不是个特别有能耐的人,城墙修缮之事又格外紧要,恐怕当真无法办妥,大臣们此刻有心从黄许的下属中推荐人选负责,却不知该如何劝阻皇帝是好。
王齐师做了一些努力:“黄尚书颇好无为而治,恐怕会为俗物所累。”
温晏然自然早就看明白了黄许的本性,然而随着手中权势逐渐收拢,她决定开始选择性摆烂,于是笑道:“黄尚书掌管工部多年,缜密细致,此事唯有让他亲自掌管,朕才能放心。”
京城正是朝廷的门面,黄许越是修得慢,修得糟糕,越是符合温晏然的游戏目标。
另一位大臣劝说:“只是近来时气不好,黄尚书正告病在家,恐怕会耽误城门修缮。”
温晏然闻言,先不问黄许,而是关切了一下城内百姓的情形:“池左丞,冬季天寒,进来太医署可曾留心城中时疫诸事?”
池仪身为常侍,有资格立于殿上,当下道:“回禀陛下,太医署已派人在各个里坊出赠药,去年十月,建平城内因冻病而殁者共有一千三百余,今年则四百六十余人。”
建平都市圈内的人口超过了四十万,考虑到这个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一年有一千多人因为天冷熬不过冬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今年温度明明更低,病殁的人数却不到原先的四成,可见皇帝之前给太医署的那些板蓝根金银花的草药方子确实有效。
——景苑那边炼制的药物本不好久存,太医署便将一些按天子的话说是“快要过保质期”的药物分赠给生病的百姓,而在这个年代,像粗制水杨酸这种有效的退烧药便可以算作神物,可惜如今能用的柳树皮不多,否则还能再减少一些。
温晏然微微颔首,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黄许身上。
殿中大臣见状,一时间也是深感叹服。
——也有人希望不要沉迷炼丹炼药,奈何在皇帝的安排下,太医署那群人的医疗卫生工作做得实在好,旁人纵然想要指摘,也难找到立得住脚的理由。
“黄卿家身体不适,就派太医令去瞧瞧,修理城墙耗时长久,也不急在这一两日,先让他好好养病,等好了之后,再回来替朕办事。”
皇帝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不容更易,温晏然态度明确地做了决定,之前出言劝说的大臣总不好直言反驳,纷纷应声称是。
议事完毕后,天子并未另召大臣去开小朝会,直接摆驾知迩阁——西雍宫也在地动中受损,虽然情况没有多严重,但房顶上的瓦片必然得换上一批,用来保温的火墙也需要重新修缮,每日人来人往,难免喧闹,就暂时移到了旁的完好程度更高的宫苑中。
蔡曲见天子回来,上来禀告:“启禀陛下,天桴宫那边刚刚来了人,如今正候在偏殿内。”
温晏然微微扬眉,旋即颔首:“叫人过来。”
宫人令了一位年轻道官过来,对方行过礼,温晏然便道:“天桴宫情形不好么?”
地动之后,她曾派人去各处询问情况,当然没有漏下近在隔壁的温惊梅,结果他不是让宫人直接带话回来,也没有亲自过来,那多半是有点事情要说,自己又脱不开身。
年轻道官恭恭敬敬道:“国师派微臣给陛下请安,此次地动,天桴宫损毁了几处殿宇,又有几位小道官不慎被压断了腿。”又道,“蒙陛下神灵庇佑,小道官们并未有性命之虞,国师必定妥当处置此事,不负陛下圣恩。”
温晏然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国师自然要格外辛苦一些。”看池仪也在知迩阁,便点了她的名,“若无它事,池常侍就送卿家回去罢。”
区区送人之事,当然不值得深受皇帝信重的宫中常侍费心,池仪把人带出殿外后,当即请了几个太医直接住在天桴宫内,为伤者看诊,又亲自过去瞧过情况,督促少府多送谢修缮所需的石料来,并调派了一队禁军过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