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提前来住旅馆的,手里都多少有点余钱,既然都要花钱了,干脆就让考生住的更舒心一些,也不愿意让考生去挤又小又脏的店面,所以今天大约还要属这家住进来的人比较多。
而等到晚上,就有更多的人在这儿下榻了,但却都不约而同的纷纷静默下来,轻声细语,连行李都搬的小心翼翼,不复中午的喧闹。,谁也不愿意打扰了考生们高考前夕的宁静。
苏玉秀听着外面蹑手蹑脚的声响,跟着把动作放得更轻了。
第三天,天才刚刚泛起光亮,苏玉秀就再也睡不着,又不敢翻来覆去的扰了丈夫的睡眠,于是在凳子上愣怔怔的坐了会儿。
比起稳如磐石、安心睡眠的温向平,苏玉秀却要紧张的多,看起来比温向平更像是今天要奔赴考场的考生。
眼看着时候要到了,苏玉秀便跑出去给温向平买早饭。苏玉秀看好了时间,等她回来的时候,也正是时候叫温向平起床。
一出屋门,苏玉秀就看见有考生的家人端着早饭上楼进屋,相互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开关门的瞬间,还能看见考生们捧着书在屋里来回打转。
本来就紧张兮兮的苏玉秀,心一下又紧张的悬到了嗓子眼。
苏玉秀最后端了两碗饸烙面上来,有汤又有面,既吃得饱又吃的舒心。
一回来,温向平已经洗漱完了,看着苏玉秀手上的饸烙面笑道,
“太好了,正想吃饸烙呢。”
苏玉秀松一口气,
“快吃吧,时、吃完了咱们慢悠悠的往学校走,待会儿只怕人多,走过去时间要久些。”
话到嘴边打了个瓢,苏玉秀把原本的话咽了下去。
一边暗自唾弃自己,她自己就够紧张的了,难得温向平气定神闲,干嘛非揪着时间要让他也跟着心神不定呢。
温向平似乎是看出了妻子的小心思,但也没戳破,只抱着碗吃了起来。
虽说考试九点开始,但还要进场检查,提前多久不让进考场等等等等的,还是早一点到比较好。
正如苏玉秀说的,从温向平一出房屋起,走道里楼梯上就全是人,都是往三中赶的考生们,像温向平一样只有一个人陪的不少全家上阵的却更多,光楼梯上就被堵了半天。
等出了旅馆,越往并州三中走,人流量越大,就越寸步难行。
温向平一路上都紧紧抓着苏玉秀的手,胸前还得紧紧护着书包,要不然一准要被人流冲散。
前方看去乌泱泱一片后脑勺,后面看去除了乌泱泱的发顶,还有一张又一张年轻或老成的脸,每张脸上都是紧张或局促。
其中考生人数固然有很多,前来陪考的家属却是更多。
一望无际的人海紧紧攥住苏玉秀的心脏,紧张的不行,张口也无言,只好越发的抓紧了丈夫。
温向平本是基于自身实力和见多识广而气定神闲,如今却也难免被众多紧张压抑的气氛所感染,眉头微拧,脚步间也不由得就带上了跛。
好不容易挤到并州三中大门口,家属已经不能再往里头走,保安拉着线带把考生之外的人都隔绝在门前空地之外。
“别紧张,慢慢考。”
苏玉秀故作轻松的看着温向平,不想给丈夫压力,可说来说去,脑袋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自己半天说了点什么。
可眼见温向平要转身进入那肃穆的考场,苏玉秀还是没忍住道,
“你在里头考,我在外头陪你,我就在这儿等你出来。”
温向平抓着妻子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温向平被分到了第二十二考场,所在的教室恰好就在正对学校大门口的教学楼上。
考场里的学生年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上到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下到十几岁刚毕业的高中生。处于不同人生阶段的人此时却聚集在同样的教室,也带着同样紧张严肃的表情。
顺着考号找到自己的座位,温向平在窗边落座。
温向平往窗外看去,忍不住一笑。
教学楼到大门之间是一片广场,平坦宽阔,大门口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只可惜大门口被学校清了场,一个人都没有。
但温向平知道,他的妻子,正站在大门旁的那堵墙后,翘首以盼地等着他出去。
考试的铃声很快敲响,温向平迅速收回了思维,专心致志的做着到手的试卷。
门口陪考的人有很多,其中不乏像苏玉秀一样从乡下赶来的,穿着简朴的衣裳蹲在一边,看向学校的眼尽是殷切的盼望,也有几辆小汽车停在稍远些的地方,只等着考生出来就接他们回家。
此时正是六月份入夏的时候,太阳慢慢变大变烈,学校围墙能挡出的阴影也慢慢缩短缩小。无处可避,苏玉秀只能顶着大太阳守在一边,又想着考场里的温向平,心里吊着七八个水桶不上不下。
像是过了一个小时,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挨到又一声铃声响起,苏玉秀一个激灵顿时神思清明起来,随着其它陪考的家属一起往校门口涌去。
学校的保安拉着横带把人往外赶,
“别挡着别挡着,往后退往后退!”
考生们很快从楼里鱼贯而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