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守国丧,朝中事务由政事堂批阅后再呈进宫里——由温窈一一过目。
这日,齐王来同温窈商议太后葬仪之?事。
因为皇上?身子不适,又缝‘悲痛’,太后的葬仪,一开始就交给了礼部全权安排,齐王从旁协助,温窈只是在大事上?问一句,旁的并不怎么关注——她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给眼神。
虽然恨死了太后,对外,温窈还是端得很稳。
既不厚葬,也不薄待,只是按着?礼制来,没恩典,也不加封。
其实宫里这个态度,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没人敢说什?么而已。
就连太后的死,也不是没人怀疑,只是碍着?太后之前?的行径,谁也不敢在这个档口触皇上?的霉头——
前?些天冲撞皇后,皇上?虽没当?庭责罚,可这笔账都记着?呢,可不得小心谨慎些。
‘商议’完葬仪之?后,送齐王出去。
齐王行了礼,正要告退,想了想,还是直言道:“皇后娘娘。”
温窈挑眉,清凌凌的眸子对上齐王洞察一切的双眼,微微颔首,示意他说。
齐王:“太后一事……”
对着温窈坦坦荡荡,清澈分明的眸子,齐王话音稍稍一顿,而后想到什么,才继续道:“一旦败露,皇后该如何自处?”
温窈神色平静,冬日的傍晚,晚风冷冽,她嘴角扬起一抹轻笑?:“皇上?和?太后之间的问题,齐王自是一清二楚,对此,我只有一句话,我问心无愧,若她觉得冤,大可来找我索命,我半点不惧。”
齐王:“……”
他静了片刻,道:“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皇上?醒不过来呢?皇后会万劫不复!”
温窈嘴角的笑?淡了几分,神色却更坚定了:“他一定会醒过来,他说过,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危险!”
齐王:“………………”
半晌,他从皇后行了一礼,而后告退。
转身走的时候,听到皇后喊他:“齐王。”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皇后淡淡的嗓音道:“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起风了,齐王回罢。”
话落,她转身进殿,没再看齐王一眼。
齐王站了片刻,慢慢咀嚼这句话,好一会儿,才转身冲着大殿行了一个大礼。
皇天不负,第三日,容翦终于醒了。
只是眼睛依然没恢复。
但人醒了,温窈已经万分惊喜,眼睛的事可以慢慢来,她等得起,他们等得起!
看不到了。
醒来后,眼前一片漆黑的容翦,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一着?急的是,看不到阿峦了。
阿峦肯定很担心,看不到她的脸,总归心下不安,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免得阿峦以为他是着急眼睛,才这么不安,又让她忧心。
那日容翦出面震慑住百官,又缝太后薨逝守国丧,罢朝不出现,倒也顺理成章,无人敢再多说什么。
朝中奏折每日定时往御书房送。
虽然容翦现在身子有?所好转,眼睛虽看不到,但读奏折,还是可以处理折子的。
只不过,温窈没同意。
身子到底还需要将养,尤其是眼睛还在用药、调配,这个样子还要处理朝政,温窈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之?前?容翦昏迷时,折子都是她批的,现在自然也一样——凡不涉及重大事项的折子都她来批,重要的折子便交由户部尚书和齐王,批完再呈于御书房,她过目后再定夺。
容翦一再强调:“我真的没事,把折子念给我听就是。”
温窈正端了新煮的药膳要喂他,听到这话,轻轻吹了吹舀出来的药膳,递到容翦嘴边:“你?是怕我祸害你?的朝堂,造你?的反么?”
容翦眉心一紧:“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你太累,我又……”
“张嘴!”
容翦下意识配合张大了嘴巴,温窈一勺药膳喂进了他嘴里,把他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噙着?满口药膳的容翦:“……”
他顿了顿,只得把嘴里药膳咽下。
“我不累,”温窈又舀了一勺吹了吹:“你?安心养身体,旁的什?么事都不要想。”
容翦沉沉道:“你?这么累,我心疼。”
温窈:“说了我不累。”
容翦:“怎……”
温窈:“张嘴。”
容翦:“……!”
话又被堵,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又继续道:“……怎么不累。”
温窈:“说了不累,不要操心
了。”
容翦:“我……”
温窈:“张嘴。”
容翦:“………………”
把这口药膳吞下后,容翦转头,‘看’着?温窈。
因为敷着药,容翦眼睛是蒙起来的。
这一微微抬头,棱角尤为分明,却比往日少了凌厉和?威严,白皙的面容,透着股子孱弱,却多了分清朗俊逸,让人瞧着就心生疼惜。
温窈盯着他的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抹掉他嘴角的汤渍:“怎么?”
容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