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掌心就已经覆在了温窈额头上。
陌生的体温从额头传来,鼻尖也全是容翦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温窈整个人都凌乱了。
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说的就是他本人罢?
打完了人,现在又给揉,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容翦:“……”理亏在前,他便忍着没有骂她。
“朕一时没控制住力道,”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并非有意。”
温窈笑了一声,温声道:“其实不碍事的。”谁信你啊!你明明就是特意走过来打我的!
容翦:“………………”怎么这么难哄?早知道就不打她了,平白又被污蔑,偏生他还解释不清。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郁闷,一个心虚,都不再开口,一时间殿内安静极了。
原本温窈还在心里愤愤不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安静便如缚身之茧,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让她有些窒息。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时,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
“还疼么?”
温窈从耳根直麻到头顶。
“不、不疼了。”她喃喃应了一声。
容翦松开手,只见她额头红得更大片了,刚刚只是一小块,现在都蔓延到半个额头了,他拧了下眉,绷着脸道:“还是宣太医来看看……”
温窈被惊到了,忙道:“不用不用,臣妾真的没事。”来一次宣一次太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到时候又要说我如何如何恃宠而骄!
因为心虚,容翦便没坚持,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很红。”
指尖点过来时,温窈整个人就是一僵,她僵在那儿,半天才眨了眨眼看着容翦:“什么很红。”
“额头,”容翦又轻轻点了一下:“就是这里。”
温窈:“!!!”那股酥麻的感觉又来了!这还没到冬天就起静电了?
容翦眉心动了动,静什么?什么殿?小傻子又在嘀咕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沙利那边的土话?
她往后躲开了些,讪讪道:“等过一会儿就好了。”
容翦点了点头,不太好意思和她对视,便退开了些,道:“那就行。”
看着容翦又坐下,温窈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皇上刚刚是在哄她?
容翦面色一僵,你竟然才知道?不过现在察觉也不晚,说明朕还是哄得挺明显的……
不至于罢,温窈难以置信地在心里嘀咕,暴君也会哄人?她一点儿都不信!
暴君?!
容翦抬头,看向温窈。
但看到她额头上大片的红,刚刚聚起的气势就先散了几分。
刚刚确实是他大意了,不该动手打她,这行为确实有点不太合理,以后……以后不打她就是了!
温窈不知道,自己白嫩的皮肤救了她一次。
她还在纳闷不解中……所以皇上刚刚是动手了又不好意思了?以这种方式在给她表达歉意?
刚端起的茶盏的容翦:“……”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聪明了罢,继续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不好么?
啊,温窈在心里惊叹一声,原来皇上也会道歉的么?
容翦面无表情喝着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他不是道歉,他那是、那是……行罢,就算是道歉罢,谁让他打了她呢。
抛开别的不谈,单就这件事的话,温窈偷偷瞄了容翦一眼,其实也挺可爱的。
被夸可爱的容翦:“……”
他嘴角还没提起来,就听到那道软糯的嗓音又叽叽咕咕道——
就是太爱生气了,动不动就冷着脸,发火……
容翦眉心动了动,他有么?
他哪次发火不是有缘由的?
再说了,她都污蔑他多少次了,他还不能生气了?
呵,看不出来,傻归傻,还挺霸道!
两人这段无声的,单方面的交流,很快就被晚膳给打断。
南巧和秋文进来请示晚膳好了,询问什么时候用膳,一抬头就看到她们主子额头上大片的红,两人都惊了下。
主子这是怎么了?皇上打她们主子了么?!
容翦看了两人一眼,视线又在温窈身上扫了一圈,不禁又拧了下眉,怎么还这么红?
“等会再传。”容翦淡淡道:“这会儿不饿。”
等她额头的红消下去的,要不然再被几个人看到,可不都得怀疑他在松翠宫打她了啊!
温窈其实有点饿了,但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便冲南巧和秋文道:“半个时辰后再传膳好了。”
说着,她还冲皇上解释了一下:“再晚,怕是容易积食,有碍睡眠,皇上夜里似乎睡得不太/安生,饮食上还是多注意些好。”
“算了,”容翦放下茶盏,道:“这就传膳罢。”
温窈:“……”怎么一会儿一变的?
容翦抬头看她,不是你饿了吗!
温窈不明白容翦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在催自己快点传膳,便只得又吩咐南巧这就传膳……然后心里嘀咕得特别大声。
容翦有些后悔了。
就该饿她一饿,看她还有没有这么的力气在心里嚎天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