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苏文卿迅速审察了一遍局势,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她拍了拍谢世安紧握的手,替谢世安将掀了一半的车帘全部拉开,礼俗周全地下车福身行了一个礼,态度温婉,低眉顺眼,“请四世子安,世子实在是太客气了。”
拓跋力卢如同打量猎物一般垂眼盯着苏文卿看了一会儿,然后从随行的狼面勇士手中接过一个坛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苏文卿不知道拓跋力卢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腐肉和血腥味,坛口还带着几丝已经干渴的血迹。
谢世安伸手拦在苏文卿面前,“世子盛情却之不恭,特产给我就行,多谢世子好意。”
拓跋力卢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世安,在谢世安的手接住坛子的前一刻松开了手。
谢世安反应极快,手往下一接。
然而坛子却像是装了活物一样,密封的坛盖不断从里被撞动,在谢世安接住的瞬间炸了开来,满满一坛混着血的死人眼球四处迸散,谢世安急忙回身将苏文卿护在怀中飞快地后退了一大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文卿根本来不及反应,她感觉有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沾在自己的侧额正在以每秒五毫米的速度下滑,她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将沾在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她愣愣地低头一看,只见手心中一颗半腐的死人眼珠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苏文卿吓了一身白毛汗,浑身上下的寒毛根根直竖,她急忙将手中的眼珠以最快的速度甩在地上,差点飙出了一串八国脏话连骂。
谢世安看见污血沾在苏文卿脸上的那一刻彻底控制不住眼中怒意,谢府的护卫们飞快地将苏文卿团团护住,谢世安身影如电,直取拓跋力卢的咽喉。
引起封坛爆炸的鬼火被拓拔力卢把玩在掌心,鬼火的幽幽绿光映照在拓拔力卢那张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脸上,他隐去眼中的嗜血杀意,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带着无知无畏与自鸣得意,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任由谢世安掐住他的脖子。
“哎呀,谢大人这是动怒了吗?”
谢世安眼神凌厉带着杀意,话从牙缝中挤出,“你找死吗。”
拓跋力卢笑道:“你都还没有死,我怎么会急着找死呢?”
谢世安目光冰冷:“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你当然不敢,”被谢世安掐着的拓拔力卢身法诡异,他如同如幻影般消失在谢世安手中,然后重新出现在一尺之外的地方,他把玩着手中的鬼火,阴森地笑道,“你纵然三皇子将我引来安京城,又费尽心思救走七弟,不就是想除了我后助他成为狼王吗,我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在你们南朝的皇城,不管你是有理还是没理,都势必会引起狼族的群愤,若是狼军只为复仇而攻城,你觉得你们南朝北疆的守军能挡得住吗?”
谢世安被爆散的血迹溅了一身,浑身凌厉的杀意和沾染在脸上的污血让他看起来犹如修罗。
拓跋力卢:“你让我大哥和二哥联合鬼方那些杂粹来与我为敌,呵,你怎么也不想想,就我大哥和二哥那样的废物,能成什么气候。”
拓跋力卢恶毒地笑道:“所以我特意千里迢迢将我大哥和二哥两家三十九口人的眼珠生生挖下存在罐中千里迢迢地给你送来,你知道吗,我二哥最小的孩子只有两个月大,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苏文卿知道拓跋力卢是想激怒谢世安,虽然她不知道他这么做除了恶心一下他们还能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也不能看着拓跋力卢拿她做软肋来刺激谢世安。
苏文卿忍住恶心反胃,用怀中丝绢将掉落在脚边的死人眼珠捡起,带着惋惜与怜悯,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我原来一直不明白,都说高手相争棋逢对手才是人生幸事,那为什么又总会有人喜欢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谢世安眼神微微松动。
苏文卿继续道:“后来我想通了,因为有些人一生失败,一事无成,于是只能将自己的无能与弱懦发泄在不能反抗的妇孺身上,毕竟只有在妇孺面前,他们才能难得感觉到自己很厉害,说白了,不过就是懦夫之举。”
苏文卿将包裹着眼珠的丝绢轻放在护卫的手中,“四世子千里迢迢将他兄嫂侄儿的遗骸送来,不要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收好拿去火化葬了吧。”
拓跋力卢吊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第一次用正眼重新打量了一遍苏文卿。
苏文卿抹去脸上的污血,轻移莲步款款走到谢世安身边,从头到尾没有再看拓跋力卢一眼,她执起谢世安的手,替他擦去鬓间的血,“我让人替你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苏文卿“温柔镇定”的表情在替谢世安换好衣服后就彻底维持不住,她趁谢世安进宫去向皇帝禀明情况的间隙疯狂地拉着翠蝶往偏僻角落窜去。
“快快快,帮我找一个角落,我憋不住了,我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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