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银刀出手快如残影,阴森幽暗的王帐内没有人反应过来,须臾过后,那名被铁链拴着的四岁稚童已经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白骨架。
拓跋宏利伸手往脸上一抹,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血和碎肉片,沙哑的嗓音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狼神在上,我做鬼也会让你不得好死!”
拓跋力卢用狐皮小心仔细地擦去手中银刀上的血,嘴角的笑容残忍又温柔,“狼神不会允准弱者的祈求,当然,我也不会,来吧,大哥,让我们一起来选一选谁是下一个礼物。”
“报——”王帐外传来半狼面勇士毫无感情的声音。
拓跋力卢兴致被打断,语气不悦,“进。”
半狼面勇士跪在拓跋力卢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将纸条呈上,“南朝三皇子的回信到了。”
拓跋力卢嘴角微微勾起,银刀架在半狼面勇士的脖子上,语气半是欣喜半是危险,“我希望他送来的是好消息。”
半狼面勇士低头回道:“恭喜世子得偿所愿,南朝皇帝已经同意您跟随使团去安京城了。”
“好,好,好,”拓跋力卢大笑起来,一刀砍下半狼面勇士的头颅,他抚摸着嘴唇上骇人的刀疤,眼中压抑着疯狂,像是深渊怪兽要挣脱桎梏,“好久不见了,谢世安谢大人。”
——
安京城西城门外,被惦记的谢世安正在悠哉悠哉地骑马走在接夫人的路上,他回府换下朝服的时候特意让小厮给他挑了一件据说最衬他气质的衣服,他兴致勃勃地出门,走到门口又退了回去,特意打扮一番什么的着实有点像开屏的孔雀,他边换下衣服边看着镜子里眼中藏不住笑的自己。
太不稳重了,他摇了摇头。
半刻钟过后,“稳重”了的谢大公子回到房间重新换上了最初的衣服,他对镜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这样顺眼。
谢世安骑马溜达在长亭边,他本来算好了时间,这个点苏文卿他们正好能走到这里,他可以借口是出门办事顺路来接,这样也不会显得他太过急不可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都快落山了,“出门办事”的谢大公子还是没有“顺道”接到自己想接的人。
谢世安遥望西边商道,这个点还没回来多半就是被事情耽误,今日回不来了。
“公,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啊?”正要赶回府中报信的家丁看见在长亭外遛马的自家公子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世安忽略了这个问题,“说吧,夫人让你带什么话了。”
家丁拉住乱晃的马,回禀道:“田庄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少夫人说要明日才能回来。”
谢世安拇指磋磨着马缰绳,在回府耐心等待和直接去找人之间抉择不定,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大气一点,尊重她的爱好,给她最大的自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另一方面……哎,另一方面可能没法用理智来分析……
“行,那你一块回府禀报吧……”
小斯懵了,“回府......回府禀报什么?”
谢世安拉起马僵绳,非常淡定地回头道:“我明日和夫人一道回去。”
安京城西郊田庄,苏文卿正不太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算账,一千零八十六两,什么鬼,怎么三遍算的都不是一个数……
苏文卿突然无比怀念那些拥有计算器的日子……
“小姐,公,公……”
“公公怎么了?哪个公公?”苏文卿头也没抬。
“不是,”翠蝶大口喘气,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五十米冲刺短跑,“公子来了。”
苏文卿拨弄算盘的手一顿,好奇抬头道:“他怎么来了?”
翠蝶道:“哎呦我的小姐啊,您怎么还如此淡定,不着急吗?”
苏文卿不明所以,“我着急什么?”
翠蝶道:“您这几天编排了公子多少事情,如今公子来了,您就不担心他会听到什么风声吗?!”
苏文卿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见翠蝶如此紧张,突然也生起几分心虚,苏文卿将这几天的事情回想了一番,应该......不要紧吧......
“小姐您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苏文卿从心虚中回过神,发现翠蝶正风风火火地屋内翻箱倒柜,“你这是做什么?”
“换衣服梳妆啊小姐!您就打算穿着这样去见公子吗?”
苏文卿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子挽在胳膊以上的圆领袍,倒不是她想穿男装,主要是大家闺秀的衣服太不方便工作了,短短十日,她就被果园树枝弄坏了四条襦裙,还差点数十次被这些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裙摆绊倒,没有牛仔裤的年代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穿起了男装。
“公子。”门外传来谢府家丁的声音。
翠蝶急得团团转,她拿着粉盒和粉扑就要往苏文卿脸上怼,“衣服来不及换了,要不先补点妆吧。”
苏文卿急忙后仰躲过翠蝶的魔爪,“哎呀,不弄了,都要到门口了。”
“什么都到门口了?”谢世安推开简陋的木门,望着坐在榻上的苏文卿,笑意似要从眼中溢出。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