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花园另一角,谢世安一人站在莲池水榭中,他取下信鸽足上的密报,端方如玉的面容上难得凝重,这封密报是他派去北边潜入北蛮王帐的密探九死一生传出来的消息。
若北蛮狼王病重的消息属实,他倒是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令他们暂时分不出身来对付南朝。
谢世安一边盘算着北边各方的局势,一边打算拆开竹封查看密报的内容。
另一边,苏文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触发了名为“倒霉”的多米诺骨牌,要不然怎么倒霉的事情层出不断。
她只是想趁着她还能掌控身体的时候逃离晋王妃她们的视线,结果就在转身之时左脚绊住右脚,最终摔倒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晋王妃那一群人。
生死攸关之际,苏文卿哪里还顾得上虚礼客套,她装聋作哑地爬起就跑,丝毫不顾身后夫人们各式各样的呼唤。
她慌不择路地边跑边回头看,直接撞上了站在水榭旁的谢世安。
谢世安手一抖,手中还未来得及拆的小竹封在重力的作用下脱手而出,谢世安急忙要去接,然而却在关键时刻被苏文卿一把抓住了胳膊。
谢世安眼睁睁地看着竹封与他擦指而过,最终投入莲池的怀抱。
谢世安:......
竹封轻小,落入水中也毫无声响,苏文卿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撞落了什么。
苏文卿眼见赵姨娘的俩个女使已经从月门中追出,她双手紧紧地抓住谢世安的胳膊,语气恳切,“我来不及解释,我等会可能会哭,能不能请你阻止我?”
谢世安望着飘在水中隐隐有下沉之势的竹封,周身不由自主地由内向外散发出来一阵寒气,他半眯着眼,表情介于温润如玉和咬牙切齿之间。
“我,应该,怎么,帮,你?”
苏文卿正在和命运的镰刀赛跑,全身心都放在后方紧追而来的大部队身上,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温度莫名的下降。
“任何方法都行,拜托!!”
“三小姐,您跑什么啊,晋王妃她们在叫您呢。”
苏文卿身体不受控制地回头,“她”低眉垂眼,眼眶中盛满泪水,还未来得及开口......
“砰——”谢世安一脚将她踹下了莲池。
“天啊!三小姐!”
“来人啊!三小姐落水了!!”
苏文卿落水的那一刻先是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体恢复了,随后惊喜就变成了惊吓,特么她不会游泳啊!!
谢世安当然不可能真看着苏文卿淹死,他在苏文卿落水的下一秒自己也跳了下去,他先是捞起了水中的竹封,随后便向苏文卿游去。
落水之人求生的渴望比谢世安想象中的还大,他才一托起苏文卿,就被苏文卿慌不择乱手脚并用地紧紧抱住。
谢世安手脚受束,在水中失去平衡,二人互相拉扯,在水中呛了好几口,谢世安的眼神中闪过几丝懊恼和后悔,他一手抓住苏文卿胡乱挥动的双臂,一手将她下巴脱离水面。
“放松,相信我。”
谢世安沉着冷静的声音贴着苏文卿的耳朵撞进她的心中,仿佛一道咒语,一下令苏文卿冷静了下来。
苏文卿其实知道落水被救最忌胡乱挣扎,但是生死的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抓住能抓住的一切。
苏文卿被谢世安拉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就被赵姨娘和晋王妃一众女眷给围了上来,谢世安见状礼节周全地退到一边。
“文卿你怎么回事?可有哪里受伤?”
重拿回身体控制权的苏文卿看谁都觉得和蔼可爱。
赵姨娘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故意道:“你这丫头,跑什么啊,叫你也不听,你看到什么了?”
苏文卿才想解释,身体突然一僵,卧槽,合着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要她亲自体验?
苏文卿眼中死里逃生的明亮被紧张和泪水代替,“她”竭力掩饰着慌乱,轻微的啜泣声从她嗓子中漏出,“嘤呜呜......姨娘......”
谢世安擦了擦脸上三道指甲划出来的血痕,若有所思地望着人群中心的赵姨娘和苏文卿,他想起苏文卿的嘱咐,气指轻弹,隔空点住了苏文卿的睡穴。
苏文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呜咽声戛然而止,张着嘴就向前昏倒过去。
赵姨娘拼命摇晃苏文卿,不断拍打她的脸庞,“文卿,文卿,你怎么了,说句话啊,别吓唬姨娘。”
谢世安虚靠在扶栏旁,一身湿透的衣服也掩饰不了他身上出口就能莫名令人信服的气质,“苏三姑娘估计是适才落水受到了惊吓,据说人在受到巨大惊吓之时身体会自动启动一种保护机制,它会以保护的形式令受惊之人昏睡。”
赵姨娘语气中夹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的焦急和激动,“可是刚才救起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
谢世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保护机制启动的快慢因人而异,方式也各有不同。”
“世安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不管怎么样,穿着一身湿衣服总不是办法,先将你家姑娘送回去,来人,将太医请来。”晋王妃起身稳定局势。
“可是......”赵姨娘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花园,这种情势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