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年前回来,早就习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功能都有的智能手机,现在用回非智能机,对手机热情骤减,平时几乎没怎么拿出来过,这会儿想记他的号码,还在书包里翻了半天。
结果翻出来才按了两下,还没电关机了。
唐榕:“……”好尴尬啊!
言朝晋见她为此窘迫,甚至挂着发丝的耳朵尖都有点红,更觉心上人可爱十分。
他抿着唇,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说:“那你把你的号码输我这吧。”
唐榕更尴尬了:“……我就是不记得自己的号码,才想着我来记你的打给你。”
她说到最后,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仿佛在用这个动作缓解内心的丢人感。
言朝晋见状,立刻安慰她道:“不记得号码很正常的,我们队里好几个人连自己的背号都记不清,别说手机号了。”
撑死了两位数的背号谁会记不清,他这人真是连谎话都不大会说,唐榕这么想着,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最后她拿出纸笔,记下了他的号码,并对他保证,等上楼充电开机,她就给他发短信。
夜风里,言朝晋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用满是笑意的声音答应道:“好,我等你。”
……
事实证明提前交换一下手机号是对的,第二天中午,唐榕备好做蛋糕的原料,打算开始动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他一声,陆奶奶有什么需要忌口的,比如不能多吃糖之类的。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响了好久,他才接起来,一开口就是一句抱歉。
“我刚刚在洗澡。”他说,“手机铃声被花洒声盖住了。”
“没事!”唐榕立刻表示无妨,“我就是想问一下,陆奶奶有忌口的吗?”
言朝晋说忌口不至于,但医生之前交待过,饮食上尽量清淡一些。
“行,那我有数啦。”她朝听筒呼了一口气,“幸好还没开始做。”
问完要问的,她正准备说那她就先挂了,电话另一头的少年忽然问:“那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我让阿姨晚上加几道。”
唐榕拿出自己以前写美食测评的语气回他:“不用啦,我什么都吃。而且我的口味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奶奶生日,咱们一定得把她哄高兴了。”
“不多说啦,我去做蛋糕。”她又道,“晚上见!”
言朝晋裹着浴巾,用空着的那只手抹了一把脸上还未擦干的水珠,把心里那句“对我来说很重要”吞了回去,也道:“嗯,晚上见。”
挂断电话,他听到外间的老旧电视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是他奶奶常听的曲目。
他套上干净的衣服,出去陪老人家在沙发上坐下。
难得的,奶奶对他靠近有反应,转过头说:“你回来啦。”
言朝晋想,准是又把他认成他爸了,但他还是点头:“嗯,回来看您。”
电视机里唱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奶奶跟着哼了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又侧头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你媳妇呢?你媳妇没回来吗?”
若是平时,言朝晋大概会含混着来一句出去了,或者您先坐,我一会儿叫她。
但今天话到嘴边,他决定换一种说法:“我媳妇给您做蛋糕去了,做完了就来。”
“是吗?”老太太问是这么问,其实注意力根本已回到了电视机屏幕上。
只有言朝晋坐在边上傻笑,笑了好一会儿后,才自顾自点点头:“是啊。”
他说:“我小时候看篮球,最喜欢的两个得分后卫,一个是洛杉矶8号,另一个是费城3号,最巧的是三八二十四,他们后来还正好分别穿过24号和1号,所以38这个号码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可以说是包含了所有我喜欢的人。”
当时的唐榕在微博上刷到这个采访回答的时候,完全没有多想,甚至还被他说服了,觉得那的确是挺有意义的。
然而现在她已经知道他暗恋了自己很多年,再回想起那句包含了所有我喜欢的人,实在是无法克制不往自己的学号上想。
“天啊……”唐榕看着眼前空了成片的数学卷子和上面红色的学号,还是觉得这事实在太玄幻了。
因为回忆得太过入神,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感叹的时候,直接出了声。
幸好声音不大,只有她同桌听到了。
唐榕的同桌是个和她一样高挑的女生,叫赵悦然。
虽然上了大学后,两人鲜少有什么联系,但高中同桌期间,因为唐榕会借作业给她抄,两人关系还算可以。
赵悦然听到唐榕忽然捂着脸来了一句天啊,有点在意,趁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当口,用手肘蹭了蹭她,小声问:“你怎么啦?”
唐榕摇头,对她比了个“没事”的口型。
“真没事啊?”赵悦然一边说,目光一边扫过她的试卷。
就在这时,郁老师板书完毕,转过身的时候,恰好瞥到赵悦然侧头跟唐榕讲话,当即咳了一声提醒道:“该看黑板了。”
这节课的内容是评讲试卷,对一般学生来说可能稍显枯燥,但对唐榕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能明显感觉到,随着一道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