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让他特别忍受不了吗?”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又有点失控,眼一眨,泪水就顺着姣好的面庞滚了下来。
唐榕见状,忙从书包里摸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纸巾,拆开抽出一张,擦了一下眼睛。
她长得美艳,之前一身黑风衣加墨镜的装扮,看上去气场十足,成熟极了,但此刻垂首拭泪的模样,又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唐榕看着她,实在很难不感同身受。
所有的这些“想不通”和“为什么”,在上辈子都曾困扰于她,让她浮沉挣扎,始终无法解脱。
最终她能清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感谢一下那场车祸。
但死亡重生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唐榕不觉得眼前的女人也能碰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对方,苦海逝水不可追,人在拼命为难自己的时候,很难不钻牛角尖。
“他要分手,你阻拦不得,也好奇原因,这都没什么,但你大可不必为此怀疑是自己哪里不好。”唐榕停顿了一下,“该问心有愧的,明明是他。”
“道理我都懂。”
“但是你不甘心?”唐榕道,“其实如果你真的已经不指望和他复合的话,你不妨狠一点啊,明明是他违背承诺对不起你在先,你何必低声下气呢?他想息事宁人,想你快点走,最好再也不来,那你就干脆闹得更厉害点,让他的同事上司都知道。”
“虽然这么做,他可能还是不会把原因告诉你。但最起码你把气发泄出来了,能舒服一点。”
唐榕因为十年后的经历,清楚地知道,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他不值得,什么你应该放过自己,都是没有用的大道理。
尤其是劝“不值得”的,好比一个人得了癌症,为此痛苦不已,然后其他人说,你别痛苦了,癌细胞这种东西不值得你为了它这样。
试问哪个得了癌的人能从这种话里得到安慰?还不如跟着一起辱骂癌细胞就是该死来得爽快呢。
分手也是同理,一方郎心似铁云淡风轻,另一方放不下,强劝放不下的人去放下,有时候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叛逆心,还不如指一条让放下的那一方无法继续维持云淡风轻的路。
如果大家都不好过,那被分手的人至少心态上能平衡一点。
女人听完她的话,愣了半晌。
愣过之后,才语气复杂道:“你这话,一点都不像是高中生说的。”
唐榕心想那当然,这道理她也想了十年才想明白呢。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于是她最终只抿了抿唇道:“总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事已至此,你也不是求复合。”
女人擦干眼泪,没有应好或不好,而是问她:“你陪我坐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唐榕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再过几分钟,两点就要到了,便起身表示,自己该进去补课了。
“你的纸巾!”女人叫住她,把那包只用了两张的手帕纸递回来,“谢谢你啊。”
“没事。”唐榕摆手,“不过下次你在路上走,真的得小心点。”
“我知道。”她失落了这么久,面上终于有了点微末的笑意。
唐榕和她道完别,快步跑进补习机构,她今天一个人来,还得帮平时一起来的几个人说明理由。
进教室的时候,牟行阙已经到了,她干脆径直走向讲台,把其他人没来的原因告诉他。
牟行阙听到一半,就点头表示:“我知道,实验有期中考试后开家长会的传统。”
唐榕:“牟老师……也是实验毕业的吗?”
“是啊。”他点头,点完又问她,“你们这次其中考试,你考完化学感觉如何?”
“应该比之前要好吧。”唐榕不敢说得很肯定。
“有进步就是好事。”牟行阙道,“去坐下吧,该上课了。”
唐榕立刻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把书包放下的这一瞬间,她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震,似乎是短信。
这个时间,家长会应该刚开始,肖潇林子璇肯定没空联系她,她觉得大概率是言朝晋。
果然,拿出来一打开翻盖,她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言朝晋问她:“到教室了吗?”
她迅速回了一句到了过去,回完趁离两点还有最后十秒,又补了一句比赛加油。
第一节课上完,前排有女生回头问她,为什么今天只有她一个人。
她说其他人都有事,没空来。
可能是这回答太过不走心,之后那几个女生便没有再试图跟她搭话,直接转了回去。
对唐榕来说,这个效果正好,因为她记得林子璇说过,前面这排女生,几乎每周都会想找她们打听言朝晋的喜好,简直司马昭之心。
唐榕对有人喜欢言朝晋这件事半点不意外,但她不想参与,更不想帮忙。
……
补习结束后,她收拾了书包,慢悠悠地往外走。
快出机构大门的时候,她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牟行阙,你给我出来!
是那个女人在用扩音喇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