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地,许久,才涩然问:”她……她已经把我们围起来了?” 赵景文闭上眼睛:“已经五年了。” 他已经被叶碎金困死在关中整整五年了。除了西边的那个小口子,无可突破。 可那个小小的缺口,很明白是叶碎金留给他的丧家之犬的狗洞。 赵景文每天对着舆图,都是这么窒息。 裴莲发了一会怔,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赵景文看了她一眼。 他又看了舆图一样。 大穆西线主将是裴定西,副将是严笑严令之。 当然,赵景文知道,实际上军事上行使指挥权的正好相反,是严笑为主,裴定西为副。 只不过裴定西身份更高,严笑与他又有君臣之义。 这两个人,是裴泽的儿子和义子。 正因为这样,他这么些年都不敢怠慢裴莲。 “什么办法都没有。”他声音沉闷,“只希望大穆不要想起我们就好。” 要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们夫妻就好了。但赵景文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每天每天都活在“叶碎金什么时候会想起我,会打过来”的焦虑中。 这些年他睡眠变得很差,大把地掉头发。 人也失了从容,渐渐暴躁起来。 裴莲望着舆图,不再说话。 至少在这一刻,妻子能理解丈夫了。 没几日, 会议上,又有人提出了向大穆称臣这件事。 实际上,关中内部,向大穆称臣的声音一直不断,还愈来愈响。 大家都把形势看得很明白。 对赵景文、裴莲、裴定西和叶碎金之间的关系也都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 如今关中围而不打,很难说得清楚穆帝叶碎金到底是什么心思。 只有最早就跟着赵景文从邓州出走的老将项达不吭声。 有时候马不吃回头草,不是不想吃。 是回不了头。 没有人比项达更明白赵景文回不了头的痛苦。 项达这几年常悔恨。 当年,叶碎金找来房陵,是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的。 他选择了赵景文。 他是怎么想的呢到底。 如今,也听说过穆国一些大将的名号。有些老兄弟,都已经封侯。 当年都是一样的叶家堡门客。还有很多熟悉的叶家堡的家仆,也是将军是侯爷。跟着大穆一起上升,再上升。 每每想起,项达就被无尽的悔恨包围。 很多时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有些事最好别提,不提就没事,一提……就开始有事。 让赵景文夜夜睡不着觉,等了四五年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大穆军队开始收缩对关中的包围。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赵景文竟然有一种解脱感。 他把玩了叶碎金的那柄匕首许久,然后平静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裴莲。 裴莲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问:“打的赢吗?” 但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赵景文没回答。 裴莲问:“大家怎么说?” 赵景文道:“他们想让我向大穆称臣。” 向大穆称臣,就是向叶碎金称臣。 裴莲沉默了很久,说:“你要向她称臣的话,告诉我一声。” 赵景文问:“你要如何?” 到这一步,裴莲也不吵不闹了。 也知道吵闹都是没用了,叶碎金又不会顺着她。 这世上真正会顺着她的,其实就只有父亲和弟弟。 她肃容道:“我是不能向她称臣的。” “你若要称臣,我不跟你去,我会自行了结。” “并不是威胁你,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孩子们都托给你了。只我不能再跟着你们了。” “那样活着,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意思。” 裴莲做了太久第一夫人了。 她已经不能接受向另外一个女人低头了,更遑论伏下身去,三叩九拜。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赵景文竟然觉得欣慰。 这世上,还有人支持他不向叶碎金称臣,还是他的妻子。 这很好。 他将她搂进怀里,呢喃:“不称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