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酒招待他。 段和打量这屋子,收拾的十分齐整,柜子箱子还包着铜角。 便是管事的房里,也就这样了。 且他四下看看,更是看出来:“你一个人住啊?” 旁的屋子敞着窗,都能看出是几个人合住的。 段锦眉飞色舞:“是,我可不一样。我可是在主人膝前长大的。” 刚才在军营,明明冷面冷口,气势凌厉,年纪轻轻便能镇住许多成年汉子。现在偏作少年清扬天真模样。 段和都看得明白。 因叶碎金也不过二十岁年纪。 十七八岁的少女和十二三岁的男童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但二十岁的女子和十五岁的少年郎差距就没那么明显了。 尤其段锦身量高,显然衣食用度都好,那身板结实矫健,从背后看着宽肩窄腰的,完全是成年男人的体格了。 这许多超格的待遇必会引人羡慕甚至嫉妒,难免有不好的话出来。 但单看段锦这份维护叶碎金的用心良苦,段和就觉得叶碎金偏疼这少年,值得。 段和也不说破,只和段锦斟上小酒,在窗边对酌。 聪明人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轻松。 “我年纪小,哥哥不必与我客气,唤我阿锦即可。”段锦道,“一直想问哥哥,在方城之前,可曾上过战阵?” “剿过匪。” 段锦眼睛亮起来:“我就说,看着就能看出来哥哥不是生手。” 段和也必须骄傲一下:“好歹我们是宣化军出身的。” 可不是什么杂牌军,是前朝的正规军。 段锦便与他复盘方城之战,分析当日情况。 说到方城之战,段和拍案道:“我须得说一句,咱们大人当真不愧是将门之后。这是她头一次领兵实战吧?我与咱们几个宣化老兵早就叽咕过,每一步的安排,几没有错处。若有,那是下边人没经过战阵,初战心慌,绝不是大人的问题。” 段锦比听到自己被夸还高兴,俊脸生辉:“那当然。” 两人用小食、餐碟、酒杯摆出地形,细细复盘起来。足足聊了半个时辰还多,十分畅快。 待离开时,段和已经和段锦勾肩搭背:“改日去我家里,让你嫂子炖只鸡,我招呼几个兄弟,咱们一起喝一个痛快。” 因是在叶府里,便连段锦也只敢小酌,并不敢喝醉的。 段锦眉眼带笑地答应,还包了点心让他带回去给孩子。段和也不推辞,笑着道谢接了。 段锦送他到叶府后门,段和感叹道:“邓州眼看着越来越安稳红火了,大人若是能再生个儿子,就更稳了。赵郎君早点回来吧。” 天色昏了。 段锦借着门檐的影子藏住情绪,只笑捶了段和肩头一拳:“不劳你操心。” 段和哈哈:“也是。” 拿着亲兵的饷,操着节度使的心。 段锦独自回房里收拾杯子碟子。 方城之战其实叶碎金早给他复盘过。兵书上的许多东西就是要这样才能落到实处。 但叶碎金的视角完全是指挥者的视角,所以段锦才找段和再复盘,从底层兵士的视角再反复推演分析得失,果然还是很有帮助的。 那些文字的东西,理解得更深刻了。 打仗,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但段锦的好心情都被段和临走前的多嘴给破坏了。 叶碎金自绝生育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本家血亲之外,就只有几个贴身的人知道。段锦和秋秋就都是贴身的人。 想起段和的话,段锦的心情矛盾极了。 难过叶碎金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女人都是想要孩子的,是吧? 但叶碎金不会给赵景文生孩子,他的内心深处又有种隐秘的庆幸。 要不然,主人和赵景文生下了小主人,他到底是喜爱小主人,还是厌恶小主人呢? 光是这么想,都觉得好生令人苦恼。 幸好,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赵景文现在在哪呢? 段锦甚至有点希望,这个人最好就不要回来了吧。 不是有那种赘婿私自跑掉的吗?小时候就听说过。赵景文怎么不跑呢。 啧。 叶家军新兵第一次大考场面相当相当壮观。 一千多条汉子都打着赤膊,排队轮流考核。青衫的老兵负责考试、巡逻,文书们登记。 人虽多,却也井然有序。有吆喝声、训斥声维持秩序,又常有喝彩声或是起哄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