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舟也想明白了,不管新朝肯不肯给这个名分,叶碎金都要把邓州握在手里。 新朝若是不认她,大概也一样不会认他们这些前朝的官员。他们如今还能安稳在这里做官,可不是因为北边那个国号为晋的新皇帝,而是因为踞在邓州的叶家堡。 他们已经和叶碎金绑在一起了。 “那到底是谁在招兵?招来的算是谁的兵?” “悄悄告诉你,名义上是邓州军,实际上……就是叶家军。” “……要是叶家堡,我愿意去。” “俺也愿意。瞧,那些青衫黑裤的,一看就能吃饱。” “管吃饱就行!走!去叶家堡当兵去!” 招兵的登记桌案前排的队最长。 有青衫的人管登记,有青衫的人管检查身体,残疾的、生病的是不要的。 被挑中的,当场便可以领走一袋安家粮和五十文,第一个月的饷银。 太平年月五十文当不得什么。可现在没人嫌少,这钱和粮能救命。 城门外有平板大骡车,一个晌午的时间就发走了好几辆大车,拉满了人。 最先上车的那些多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父母、妻儿哭着追在车后跑。 接车的青衫人无奈:“就在叶家堡,没多远。考核后若不合格就退回来。若录正有探亲假。” 家人们听了才稍稍收了眼泪,问: “军爷,我们能去看吗?” “” ☮本作者袖侧提醒您《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家里有人入伍的,可优先。” 一时间众人也顾不得哭了,都奔去打听怎么回事。 原来不光是招当兵的,还招农人。但凡会种地,便给田。 田在哪里呢?说起来也不算远,就是新近刚并入了邓州的方城。 托杜金忠的福,方城让他祸害得半空了,一路走过去,都是空村子,荒废了田地。 叶碎金在方城的口号是“凡持兵者,不留活口”。她大开杀戒,方城就连城里都空荡荡了。 当然许多人是被裹挟的。 然叶碎金深知“裹挟”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的坏脓一旦都流出来,变成了恶鬼,是再也变不回去的。所以她不许邓州有乱,也不留方城乱匪的活口。她把恶脓都挤出去,就是为了要把邓州严严实实地经营好。 杨先生在方城做的就是清查人户、田亩、房产。许多许多空荡荡的房子,地板、墙壁都是大片喷溅的暗红色,桌翻椅倒,箱空碗碎。 杨先生快忙疯了。 因为要要抢农时——若来得及,还能种一茬豆子。 安家落户的条件是有人作保,互相连坐。 本来逃荒大多就是整乡整族的,或是街坊邻居一起。认识的人家可以互相作保,若有事,大家连坐。 给房,按人头给田亩,第一年不收税。 许多人好生犹豫,与家人互相对视,难以抉择。 最终,老人或者妻子含着泪说:“就留下吧,走不动了。” 且人的心里,还总是记挂着故乡。邓州总比江南离故乡近,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能回去。 于是拉兵的车走了,又有大骡车拉整家子整家子的人,往方城去落户。 至于匠人,叶碎金什么匠人都要。 直接跟着拉壮丁的骡车一起拉到叶家堡去。 内乡县令何舟站在凉棚下望着一辆辆拉满人的车远去。 这是第几天了,拉走多少人了。 叶家堡来的青衫人那里自然是有详实数据的,但何舟不在乎这些数据,他只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县尉站在他身侧:“大人?何故叹息。” 县尉不知道何舟叹什么气。 城墙根下的窝棚空了一半,街上要饭的叫花子、找活儿苦力的骤然少了很多。他作为县尉压力一下子轻了。 县城的整体治安都好多了。 怎地县台大人却反而叹气? “我不是叹,只是感慨而已。”何舟说,“一个女人……” 县尉指了指叶家堡方向:“大人说的可是那位?” 如今连叶碎金的名号都不敢直接提起。 何舟说:“她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这些年见的次数不多,但勉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真是想不到……” 据他所知,叶碎金从未离开过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