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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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帷帐,宫娥一层层打起。

他这皇后,从来不会主动出迎,每次见她,总像是他来觐见她。

但皇帝从来没什么怨言,他习惯了。

他走进最里面,看到了他的皇后。

叶碎金面冲外面侧卧着。

她的面庞是他从没见过的苍白憔悴,仿佛这些年停驻的时光一下子流尽了。

昔日里骄傲艳丽如一团烧不尽的火,叶家大小姐如何成了这样。

皇帝在床边坐下,痴痴看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指背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皇后睁开眼,见是他,又闭上,缓缓地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

皇帝的心都冷了。

他终究是人,只要是人,终究是会积久生怨的。

他嘿然一声,道:“段锦死了,你连夫妻都不愿与我再做,要下去找他是吗?”

皇后的声音冷冷钝钝:“都是皇帝了,能不能出息点。”

皇帝道:“我不曾对不起你。我让你做了皇后。”

皇后哂笑:“我让你做了皇帝。”

皇帝哑然,许久,他道:“段锦真的是战死的。”

皇后撑起了身体。

她接近油尽灯枯,这一撑,拼尽了仅剩的一点力气,颤巍巍地。皇帝忙扶住她转过身来。

烛光中,皇后一双眸子幽黑似渊,盯着皇帝。

皇帝下意识

地松开了手。

皇后喘息几下,倒匀了气息,问:“阿锦……的乌甲是我亲手所赐,你告诉我,什么样的重弓,能穿透那样的宝甲?”

重甲在战场上几近无敌。便背上插了几百只羽箭,看起来如刺猬一般,着甲之人其实都不会受伤。

段锦的心口为利箭穿透,显然是在未着甲之时。

战场上,又怎么会不着甲,只能是身在大穆军营之中。

皇帝说:“他们说是胡人的刺客。”

皇后冷笑。

皇帝说:“我……我不曾授意。”

皇后冷笑。

皇帝终于受不了:“我是皇帝,我是天子。段锦是我的臣子,他效忠于我。我如何会自毁长城。”

皇后清醒地道:“你不必授意,自是有人能读懂你的心思。”

她说:“就像他们揣摩你的心思……让大皇子自尽。”

皇帝脸色大变。

“我没有!”他嘴唇发抖,“我没有!是睿儿自己想不开,是裴家余孽蛊惑他,让朕的儿子与朕离心!”

“裴家……余孽?”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事,“真想、想让裴莲活过来亲耳听听,她赔上父亲、弟弟的性命,赔上了整个裴家军给你,最后便只得你一句‘裴家余孽’?”

她笑到喘不上气:“这世上如果有一个女人比我更蠢,除了裴莲没有别人了。”

“她还不如我。”

“她……她是真的爱你。”

她笑得太厉害,连吐了两口血。

苍白的唇上染了血,陡然艳丽了起来。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叶家堡大小姐。

皇帝呆了半晌,问:“那你呢?”

皇后觉得可笑:“你猜?”

皇帝忍无可忍:“叶碎金!我是你的夫君!”

皇后觉得更可笑了。

“当了几年皇帝,脑袋便失忆了?”皇后笑得咬牙切齿,“赵狗儿!你这低贱的赘婿!”

“我!才是你的妻主!”

皇帝的脸色铁青。

赵狗儿这个名字如今哪还有人敢提?

如今世上只有大穆开国皇帝赵景文。

他卑贱狼狈的过去早已经深埋,世间万人都要敬仰他。

只除了她。

她永远,永永远远,都是俯视他。

“我不信。”他说,“你若不爱我,当年为什么择我为婿?”

他的人吹嘘帝后伉俪情深,都吹皇帝龙潜于野,吹当年皇后慧眼识英。

成为叶家大小姐的夫婿,的确是赵景文这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当年?”叶碎金陷入了回忆,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哦,当年。”

“什么慧眼识英,不过是往脸上贴金罢了,也显得我不是那么难看。”

“当年我挑中你,不过是矬子里面拔将军,瞧你长得好看罢了。”

“赵狗儿,你以为我不

知道吗?打擂第一天你便已在擂台下观看了。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