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礼物,你收下。”
沈琛口头这么说,温温和和犹如一个完美和事佬。
但他投过来的深沉眼神,分明在说:你收个试试。
想和我用情侣款手机壳么,周笙?
“……”
周笙不想,打死都不想。
因此分分钟推拒并辩解:”沈小姐,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
语气停顿长达五秒,艰难又严肃地憋出借口:“自出生起就对粉红色严重过敏,先天性,跑遍医院治不好。”
“什么是过敏?”沈音之歪头。
他面无表情瞎掰:“如果长时间接触粉红色,血液无法循环。轻则头晕目眩、呕吐,重则停止呼吸。”
“就像二狗子不能碰女孩子?”
她睁圆眼睛:“但是你比他更严重!”
周笙义无反顾地点头:“没错。”
“哦。”沈音之叹息:“你真可怜。”
呼,躲过一关。
尴尬的气氛有所缓和,然而沈音之:从包里翻翻摸摸——
一个手机壳。
两个手机壳。
三个四个手机壳。
八个十个手机壳。
一大堆粉色手机壳堆满后车座。
“看来没办法啦,我买的都是粉红色的。”
她捏住下巴,犹如在外旅游带回特产的人,郑重其事地盘点划分:“这个给刘阿姨,这个给朝雾,这个给二狗子。这个给二狗子的助理,这个给我的助理,还有这个……”
“……”
怎么人人都有。
敢情你这还是批发的礼物??
这他妈的简直——
沈琛看了沉默。
周笙听了也想落泪。
*
关于为什么大家都有礼物。
沈音之理所当然:“我们大家都那么好,只有你有礼物,她们不是会难过的吗?”
那好,为什么大家的礼物都是手机壳?
她更理直气壮:“我们大家都那么好,只有你的礼物不一样,她们不是会难过的吗?”
“所以你选择让我难过?”
沈琛倏忽垂下眼帘,递出手机壳:“还你。”
他语气好低落。
沈音之一时搞不清楚,他是真的难过了,还是又在吓唬人。
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安抚:“不要难过嘛,我有别的礼物给你。过几天才给,偷偷的给,只有我们知道。这样大家都不会伤心,好不好?”
沈琛不语。
“哎呀,你是个男人,你不能这样闹脾气的。”
沈音之推推他,又拉拉他的手指,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正对上隔壁的车窗。
那个女人。
白纸脸,血红唇,侧脸棱角起伏,睫毛稀少。
她如木偶人般一点、一点侧过头,露出一双轻佻而阴冷的桃花眼。
她直直看着她,双眼瞪开,眼白大大的翻出。而后提起嘴角两边的弧度,不高,不敌,维持在最最诡异险恶的程度,仿佛小丑狰狞虚假的笑脸。
时间停住了。
又恢复流动。
嗖的一声,那辆车猛蹿出去,连带着那张脸一闪而过。
他们冲过人烟稀少的路口。
而沈音之终于想起这张脸。
“有个奇怪的人。”
她语气压低,表情十分凝重。
偏偏沈琛习惯她大惊小怪的做派,没有特别当回事儿。只以为,她又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细节,便语调随兴地问:“怎么奇怪?”
“很高,很高很高,只比你矮半个头。”
“脸很大个,长的,白的;头发长,黑黑的,油油的。眼睛这样,鼻子长长的,嘴巴扁扁的。”
小傻子的描述能力太弱,估计小学生都不止这个水平。沈琛总结为:个子高,面相硬朗偏中性,因而得出结论:“模特?”
“不是!”
她努力比划着,始终难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没法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她只见过几次。
她没法说出在哪里见过他,因为那是前世的事。
“他不是女的,但他现在打扮成女的!”
周笙加入话题:“异装癖?挺常见的。”
“哎呀,不是不是!都不是!”
小傻子太难了,她郁闷得跳脚。
好不容易想起一个关键性证据,赶紧两只手挤眉弄眼。余下一根小指头,往鼻子嘴巴之间一点,“他这里有个痣!”
那是媒婆痣所在的位置。
并不算常见。
结合之前的描述,足以令两个男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沈琛喊了声:“周笙。”
周笙当即应了声:“知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车开到人烟稀少的十字路口,一辆载满货物的小货车,直直朝这边撞来。
周笙竭尽所能地转动反向盘,右手在到处摁些什么;
沈琛只是下意识的,将不安乱动、妄想拉开车门滚出去的小家伙,按进怀里。
他护着她,一下子世界灰暗,视觉失去作用。
看不到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