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朝,你夫君我便是舍了这条老命,也是没法与他相较的。至于旁人,那更是如此既然如此,这有什么羞于承认的” 老宰相仍是笑眯眯的“更何况,这样一个厉害的年轻侯爷,等来日大婚,他不还得给你奉茶吗” “你倒是想得开。” “夫人还未说,到底为何同意这门亲事了” “” 宰相夫人这次沉默更久。 久到快近了宰相府,她才抚着手上那串从当年女儿走丢后便日日摩挲祈求的佛珠,轻叹了声。 “琉儿吃过太多苦,能得一个真心真意至诚以待的人殊为不易,我怎么舍得让她失去” 老宰相眼神微动。 片刻后,他也慨然笑了“好,那大婚之事,我可要与不夜侯府提上议程了。” “嗯。” 宰相夫人刚应完,想起什么,面露严色“你可告诉那不夜侯,他将来若是敢对不起琉儿,我就是拼了命也得叫他侯府鸡犬不宁” “一定,一定。” “哼。” 宰相夫人心疼地转回去,思念起自己还没归家就快要过那贼子府门的宝贝女儿去了。 不夜侯府的大婚,在大罗朝内堪称是震荡朝野的大事件了。 虽说早几年市井间关于侯府里那位小侍女的传言就早已漫天,但正式婚娶,且是入侯府正门的侯爷夫人,那自然还是两码事。 譬如消息甫定,朝堂中便率先掀起一片反对声潮,折子如流水般递了上去。 无非是言指那女子出身低贱,最多纳妾,不该入侯府正祠,更不能成为侯府夫人,否则有悖祖宗遗训,有失大罗颜面云云。 大罗皇帝是个明君,但却不喜君王权术,更最烦应付这些天天闹得他头疼还偏与社稷安危没屁点干系的官官相斗。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称病暂养就养到定下的侯府大婚的第一日。 在那之前算不上朝政大事的,悉数交由宰相处置。 消息一出,反对流派们弹冠相庆。 毕竟老宰相和不夜侯府纵使没闹过什么明面上的摩擦,但绝对算得上泾渭分明的文武两派。 有这位老相国撑腰,他们也不用太怕那个鬼面将军不夜侯。 只是百官们没想到,不夜侯还没发火,老宰相看完折子却数十年难见地发了一场雷霆大怒,将底下半数以上是他门生的反对流派文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日的宰相府堂会里究竟闹成何等场面,已不足为外人知。 但那日之后没过多久,市井间就忽又传起了个新的流言 说那将要嫁入不夜侯府的小侍女,真正身份却是当年从宰相府大火之后流落民间的贵女,幸得不夜侯搭救,未蒙大难。为此,宰相府都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与不夜侯府摒弃前嫌,结同心之好。 流言出来不久,大罗朝内各大茶楼书馆里,就开始流传起各种版本的关于不夜侯与宰相府落难千金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民俗话本开到第三个版本的时候,不夜侯府的大婚也终于在万民瞩目下到来了。 那是大罗朝内许久未有的一场空前盛事。 人间千里红妆,所到之处,尽由不夜侯府安排家将府兵开善馆布施,宰相府作陪,广济天下百姓,安置边陲战后流民。 一时民间广为称善,争相传颂,一府大婚,得天下相贺。 而那在封京人们眼里总是觉着鬼气森森黑压压的不夜侯府,也大开府门。 所见之处张灯结彩,礼乐齐奏。 宾朋满堂里,老宰相与宰相夫人坐在高堂之位,代已经过世的老王爷受两位新人拜高堂之礼。 素来老狐狸似的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宰相,这一日笑得满脸褶子,眼睛都快找不见了。 相较之下,宰相夫人端庄许多,但却是在那盖着红帔的新娘子上前端茶敬高堂时,终于还是没忍住,红着眼眶潸然泪落。 老宰相上前哄劝不成,还被夫人揪了耳朵,一时闹得喜堂内笑闹惊声成片 这场热闹,直至月上中天,才终于落幕。 鬼面将军不夜侯的洞房,那自然是没人敢“闹”的。 即便是婚宴上多数他的旧属,也依旧只敢多劝几杯。等时辰一到,酆业搁了杯子,还有人想上前再劝,就被他略沾醉意又似笑非笑的黑眸一挑,那人便顿在原地,然后十分乖地同手同脚地缩回去了。 不怎么走心地敷衍了两句场面话,不夜侯就转身离了堂,直入后院洞房。 描金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