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想到什么,蹙起的眉心松了,她负剑垂眸,神念一,影便在原地消失。
十息后,时家最北,议事堂内。
时琉迈入殿中,却意外发现殿内只有时鼎天与五叔时良霈两人。
只见他们邻侧而坐,正以她也无察觉的神识禁制内传音说着什么,相同的是神色凝重,这一次连素来正行的五叔也不例外。
时琉提剑上前:“家主,五叔。”
时鼎天见时琉近前,抬手袍袖一甩,便面沉如水地将她拉入神识结界内。
他沉声问:“时琉,可还有人知晓你九窍琉璃心的事?”
时琉淡然抬眸:“家主是指谁,不妨明说。”
“譬如,玄。”时鼎天拧着眉,“你能说服他们同意你作为时家之女联亲,应当是他们看过你的把握了吧?”
时琉不意外:“玄只知紫辰,不知九窍琉璃心。”
“……”
听闻此言,时鼎天眉心不松反而皱得更紧。
时琉过脸,看另一张椅子上的时良霈:“五叔,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良霈同样面色微晦,闻言指节在桌上重重一叩:“你紫辰命数的事,今日不知如何在家内传开了。”
“紫江阁呢。”
“那些杂役弟子能聊的事,紫江阁的外客如何会听不到?”时鼎天神阴郁,“若是让我找到是谁传出的……”
时琉却听他的话,转眸:“时璃也听到了么。”
“她正在后山闭关,不许人打扰,应当不会。”时良霈安抚道。
时琉稍放心,点了点。
“这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时璃信不信!”时鼎天沉声,上前倾,“你可知,若是只传你才是紫辰所归,那我们也不必如此忧心——偏同样在传的还有一句,说紫辰命数便是仙界灵物转世!你听这等言论,不分明是知晓你真!?”
“……”
时琉漠然未语,像未曾听到。
时鼎天等了半晌不见回声,扭看过来,这才发现她神态,他不由恼怒:“你怎么却是一点不担心?”
“早在当日,你们逼迫我说出份时,我便料到终究会有这一天,早晚罢了,”时琉抬眸,略微勾唇,像是淡地笑了下,“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一点,时家主不是该比我教训更深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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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鼎天气得不轻:“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气我!你就不怕明日婚,青山阵要开山迎客,到时候真让九窍琉璃心的事传遍天下,多少心思歹毒的要趁机入我时家伤你性命!?”
时琉垂了垂眸:“这样也好。”
——九窍琉璃心的诱惑在这三界过一切,足够将世人所有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她与时家一。
也省了她忧心数千里外的破败小庙中那人所行暗处的堕仙发觉了。
时鼎天自然不懂她心思,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好什么?哪里好?!”
“家主,这时候就不要怒了,先想想如何应对吧,”时良霈皱眉道,“依我之见,明日婚便暂时推迟,将此事压下盖过,再行婚之礼,这才妥当。”
时鼎天拧眉:“请柬早已传遍仙世家,如此突然,如何推迟?”
“但为了时琉的安危着想,还是——”
“谢过五叔,但不必了。”
少女清声淡然响在殿内。
交首接耳的两位长辈蓦地一停,依次看向她。
时琉眼也不抬,安安静静地说着自己的:“玄拖不起,也等不及,联亲既定,那便不容有变。至于一己安危,明日入夜之前我便会突破化境,自保之力总是有的。”
时良霈叹声:“十六,你何必如此固执呢?”
“与固执无关,我只是不会为逞凶为恶者让步,”时琉终于抬眼,眸子清透而冷,“谁想杀我,那便亲自以项上人来问我的剑好了。”
“铮——”
随少女话声,她手里断相思兀然清鸣,穿堂而起,直入云霄。
时鼎天与时良霈面露意外,尤时良霈,他惊讶地再次打量了遍堂中站着的少女,神识之下,少女剑芒仿佛锐利得要透体而出。
他靠回椅里,神色赞叹又无奈地摇了摇:“行吧……咱们时家,当真是出了了不得的女娃娃啊。”
时鼎天见时良霈放弃劝说,不由拧眉,沉默半晌,他望时琉:“你当真坚持,一切结自负?”
“是。”
“真出了什么差错,可怪我有提醒过你!”
时琉敛下气息:“若无旁事,我回房修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