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回。” 酆业起眸,想起什么微微皱眉:“雪晚呢?” “……” 妖皇没说话,微微耸肩,邪性且贪餍的情绪在他眼底跳动得厉害,连妖术都快盖不住那双血红眸子了。 他一兴奋便是这样。 酆业截断了那声叹:“这才是你要回妖皇殿的原因。” “嗯……之一?” “妖域美人数不胜数,她也和传闻并不相同,你还是非她不可?”酆业皱眉问。 “可以没有,我也给她选择了,”文是非眼神微微烁动,妖诡得很,“或者我灭了天机阁,或者她去妖皇殿给我侍寝。” 酆业漠然起眸:“?” 文是非不知想到什么,兀地笑了:“她选让我灭了天机阁,还一边跑一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一定会回来给她师叔报仇的让她师叔等着。” 酆业:“……” 文是非笑得快捧腹,然后又阴森森停下了:“师父你了解我啊,这样的圣女,我怎么可能不带回妖皇殿去好好热闹一番?” “……” 只看对面那疯子盯着手心里那朵金莲的眼神和笑容,酆业也知道,这事即便是他真肯认“师父”这名分,大概也没用了。 “小石榴很喜欢雪晚,别伤了她。”酆业说罢最后一句,厌烦地拂手赶客,“走吧。” “等我和圣女大婚,再敬您坐高堂!” “…滚。” 魔冷漠厌倦地垂下眼尾。 - 时琉怕尴尬,直等到客栈后厨的早膳当真做好了,她才跟着一起回了桌。 五感中的听力封了大半,但等回到楼内,还是够她听见大半个堂内的议论—— 顶奇怪的是,她离开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客栈里关于昨夜事情的议论风向,就好像完全倒了个儿。 “天衍宗的天衍印竟然丢了?” “那可是仙宝啊!全天下应该也不超过五件的,怎么会丢了呢?” “我刚刚在隔壁茶楼听人说,玄门这次灭天衍宗,就是想把这天衍印据为私有,说是丢了,实际上去哪儿,那可说不定呢。” “我就说!天衍宗这么大的仙门,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叫人灭门了?” “啊?就为了件仙宝,玄门,当不至于吧?” “传闻风宗主年少求师时还被玄门拒之门外,幸被天衍宗拾得良才,他天赋觉醒后一路扶摇直上,坐到了掌门位置上,这两年一直想跟玄门一较高下——这不,被人视作仇雠,落了这样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咯。” “玄门这是想一家独大啊……” 时琉听得怔忪。 直等到桌上早膳上齐了,跑堂笑容满面地跟了句:“二位慢用!” 她这才回神。 “不该是他们说的这样,”时琉眉心轻蹙,转向酆业,“万灵大阵确实为恶惊人,天衍宗又沆瀣一气顽抗不悔,这是你们亲手查的。” “嗯。” 酆业兴致寥寥,懒垂着眼,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碟里煎成金黄色的外酥内软的小米酥,似乎对这件事还没对面前几份早膳的兴趣大。 “那传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人搅弄风云罢了。” 那人随口说着,将夹起的小米酥包放进了小侍女的碟子里。 时琉戳了戳它,眉心更紧:“搅弄风云,就能把黑的变成白的了么。” “有些是本就不白,有些……” 酆业低嗤了声,似乎没了兴趣,便扔下筷子,“有些是站得太高,拥有得太多,功绩太大。” 时琉怔忪地回过头:“功绩太大,也是错么?” “若有一日,你对三界众生皆有天大恩情,”魔忽地笑了,眼眸幽晦,“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时琉一僵,戳起的小米酥也跌落到地上。 她仰眸看他。 魔也未在意,他重拿起筷子,又重新夹起一块新的,放进她盘中。 “怕什么。” 他复又那副懒散模样,声音也倦回去,“有我在呢。况且,你这么弱,八世轮回也做不到。” “……” 时琉想了想,确实如此。 试图冒出来的那点不敢想的念头被她反复摁回去,少女心事重重地咬了口小米酥包,煎得微酥的薄皮咬开,金黄色的米馅儿就漏出来,金灿灿地堆叠着。 时琉莫名觉着眼熟。 然后就听魔支着侧脸,低睨着她笑了:“像石榴籽儿么。” 时琉:“。” 小姑娘就当没听到,刚木着脸准备再咬一口。 酆业忽敛去笑,抬眸望向窗外天空。 时琉奇怪地看了看他,又去看窗外:“有什么——” 倏。 一道金光从城镇上空掠过。 数息后。 所有人耳旁响起了一道浑厚清正、如洪钟大吕的天音,正是玄门用来通传天下的金敕玉令—— [四月初七,玄门天考,遴选天下仙才入我玄门。] [仙缘之上众生平等,有教无类。] —— 时隔多年,玄门破例开山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