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有女,还每日在纺织厂里做工的妇人会丢下孩子跑去殉主吗?
“额娘和儿臣几个当即就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纺织厂其他人都一脸正常,咱们也只好压住心中的疑惑坐上马车往回走。可是半路咱们居然碰到了送葬的人,他们行色匆匆不提更恐怖的是……”
大福晋打了个哆嗦,唇瓣青白:“那棺材里还有人在用力砸!”
在场诸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胤禩一把抓住胤禛的胳膊,用力之大简直要掐入他的肉里,更不用说年纪小的胤祥和胤禵,平时有多胆大现在就有多怂,瑟缩成一团惊恐不安的躲到兄长们身后探头探脑。
康熙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想想惠贵妃等人遭遇到的一幕,即使青天白日都觉得毛骨悚然。
大福晋定了定神,又开口往下说:“多亏了——”
“大福晋!”郭络罗喊了一声。
康熙和几个阿哥目光转向郭络罗知慧,她又下意识的闭上嘴。
……?
正当众人迷惑不解的时候,大福晋却是停下话语,话锋一转:“或许是天注定,又或许是里头的姑娘命不该绝,这棺材动弹得厉害最后居然翻到在地,里面的姑娘滚了出来!”
康熙面容肃穆,仔细询问:“你的意思是那名妇人是还没有死就被人塞进棺材里?”
“是的!皇上!”
大福晋压抑着心中怒火:“滚出来的姑娘明明还有气息,可那些人竟是用麻布一卷又要塞回棺材里……”
“臣妾赶紧让侍卫们上前去阻拦。”
惠贵妃此刻也回过神,打断大福晋的话继续往下说:“那棺材板面上皆是指甲伤痕,俨然是那姑娘在里面抠抓所致。可是那些刁民非但不肯救人,还骂骂咧咧说咱们的车马坏了他们的风水!”
“那这名姑娘现在何处?”
“臣妾赶紧让人带回来,回来的途中正巧和皇上您派来的侍卫碰了正着。”
这凄惨诡异的一幕显然在惠贵妃和大福晋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惠贵妃下意识的看了眼郭络罗知慧,又抬头看向康熙:“皇上,这些人可得立刻去抓住才行!那姑娘醒来就说她是被人打晕塞进棺材里的!”
康熙一掌拍在桌上,眉眼间的怒火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光是今天就碰到两回,不!
看那小二的反应指不定是三回,那到底这地方得是如何的一个杀人魔窟?
“你们碰到的这一户也是住在刘家村?”
“是……咦?”惠贵妃下意识的点头,回过神一双杏眼忍不住大睁:“皇上,您怎么知道是刘家村的?”
“惠额娘,今天儿臣几个和汗阿玛出去的时候也碰上了!”
胤禩板着脸,赶紧接话:“一位师傅的妹妹也被拉去殉葬!”
“……殉葬!?”惠贵妃几人下意识的高呼一声。
这……
棺材里指甲划痕清晰,这些乡民却无动于衷,甚至明知道女子是活人也要硬塞进棺材的理由……自然显露在惠贵妃等人的眼前。
惠贵妃几人惊得花容色变。
郭络罗知慧双拳紧握,一张粉嫩的俏脸上满满都是怒火,她恨恨的砸在墙上:“当时就应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就是!”
惠贵妃也勃然大怒,美目转向康熙:“皇上,您可得为那些无辜的妇人讨个公道!”
“朕知道!”康熙沉声回答。
他没有犹豫,一边派遣侍卫立刻联络官府将刘家村一代封锁,随即带着阿哥们匆匆走向书房,要好好盘问江苏巡抚和苏州知府等人。
等他们一走,郭络罗知慧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僵着一张俏脸慢吞吞的伸开手,知觉墙角处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头印记落在上头。
惠贵妃眼皮子颤了颤。
好家伙……这威力打人身上不得打个窟窿出来?
“……你这孩子!”安亲王福晋嘴角抽搐不已,望着一脸无辜的郭络罗知慧那是唉声叹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好。
大福晋也是连连扶额。她环视周遭惊得目瞪口呆的宫人们沉声吩咐:“这件事严禁传出去!知道没有?”
“赶紧吩咐人来修缮一下。”惠贵妃到最后还要补上一句。
“是。”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匆匆退下,每一个人临走前都要偷偷瞄一眼郭络罗知慧,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瞧着娇弱的郭络罗,竟是……
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另一边,原本颇得康熙满意的江苏巡抚宋犖,那是被骂得狗血喷头,责令其立刻查实刘家村近几年来的死亡事件,定然将真相查得明明白白:“即使是开棺验尸,也要给这些枉死的妇人一个公道!”
“是!”江苏巡抚宋犖脸庞上满满都是懊悔,尤其是听闻自己曾去过此地,他在时安然无恙,自己走之后又恢复原状的现实,那是无地自容,只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
至于苏州知府,康熙就没有对宋犖的客气了。
屡屡报官而无人管辖……是谁的错?这苏州知府的顶戴花翎也保不住了,而随后刘家村所属的知县自然也官职不保,皆被康熙一撸到底。